正文 第二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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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行雲原身本是逍遙派大弟子,除了有長春功傍身以外,另有兩套成名絕技——《天山折梅手》以及《天山六陽掌》,可見姥姥是以內家功法見長。本門弟子中能與之匹敵者僅隻無涯子一人,外人就更難望其項背了。
然而這些都已成為過去,自打他重新在思過崖山洞活過來,以往千般本事便得從頭開始,好似一個慣常站在雲端的人一夕間摔得個灰頭土臉,其中憋屈難以為外人道也!若是再倒回去二十年姥姥未必有那個定力勇於卷土重來,能有今朝足見其造化……不多不少正好三個月,長春功練至四重,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熟能生巧,好歹不用拖著殘軀度日了,可喜可賀!
《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修習法門著重於融彙內勁,氣勢剛猛,本不適合於女子修煉。前世姥姥逆天強求,曾一度走火入魔——原本二十六歲那年可以撥亂返正,卻在緊要關頭遭到李秋水偷襲,導致少陽筋受損,從此功力停滯不前不說,連體型都縮回到六歲模樣。這一世連老天爺都幫他,給他一副功底不俗的男兒身,實乃天助!少陽筋是修煉長春功之關鍵,加上姥姥本身對功法的熟練程度,重拾逍遙派武功直如探囊取物,速度竟是前世之數倍!
等功力回複得能夠應付眼下所需,巫行雲便悄然飄下了華山金頂,自往周邊地域走動,以期探聽消息。他這才知道現在已是明朝,離他從前生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好幾百年……逍遙派,三十六洞七十二島,西夏一品堂,靈鷲宮……皆已湮滅於曆史長河。當今武靈之中以“五嶽劍派”稱雄,之前那思過崖所在的華山便是其中之一的華山派的駐地;與其相對的,日月教則堪稱邪魔歪道之首,據說現任教主武功天下第一。巫行雲倒不相信這世上還真能有人天下無敵,料想那日月教的教主也同星宿老怪一樣喜歡受人吹捧,徒有虛名罷了。
自古新人換舊人,感慨有之,興致卻無。姥姥開山立派的時候,這些小娃娃的太爺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三個月時間一路由南向北,走走停停。這一日,到了通州境內的一間客棧,巫行雲掂量前幾日劫來的銀兩快要用盡,決定在此停留兩日,順便補充點兒盤纏。遂單手牽著青驄馬,一邊挎著粗布包,大搖大擺走進了店門。
“一間普通客房,但要清靜。”打袖子裏甩出一塊碎銀,穩穩扔在櫃台上,巫行雲扶著鬥笠的帽沿低聲吩咐道。
一旁早有機靈的堂倌跑去牽馬入篷,店主亦不多話,忙招呼了另一名小二哥領人上樓。“地字三號房嘞!客官注意腳下嘿!”跑堂的是個半大小子,穿著帶搭褳的短直,臉上堆笑,總給人油滑之感。
巫行雲半提著前裾,跟隨小二上了二樓,拐到一間閉著房門的隔間前。“你這間房靠窗戶,隔壁沒人住,最清靜不過的了。”
“有勞。”三個銅板的打賞就足夠小二哥開心的了,巫行雲另叫他準備幾個小菜並一壺老酒,然後兀自進了房間,回身關門。
在外行走,終是跟昔日在靈鷲宮時相比不得。姥姥愛潔並且口刁,卻也不得不一應將就著來,有房住、有熱菜熱飯可吃已是不易,何必多作計較。眼看夕陽西斜,入夜後不便在野外晃蕩,此處正好可以運功打坐,利於功力更進一步的事情總是宜早不宜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