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隻是同班同學
    顧遠靜靜地等他，許謙和未曾開口，遠處逐漸有喧鬧聲，學生們一律向食堂方向湧去。
    過了五分鍾，終於最後一題也做完，許謙和放慢了筆速，收了個尾，圓珠筆卻仍握在手中，不肯放下，他以為顧遠會識趣地自己走開。
    “你不要站在這裏遮光。”許謙和低著頭，悶悶開口。其實今天是陰天，沒有陽光，也就更不存在所謂的“遮光”。
    “你還要坐多久？”
    天氣越來越陰沉，吹來的寒風中卷帶著潮意。
    “快了。”
    “快了是多久？”
    許謙和沉默了一會，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地抬頭直視顧遠，“你是我的誰？憑什麼管這麼寬？”並不是多生氣或多激烈的語氣，反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困惑。
    天空極其絢爛地閃了一下，顧遠看著許謙和清澈的眼，裏麵有迷惘和緊張。他忽然不知怎麼回答，心裏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但在這一刻卻退縮，他不確定許謙和是否和他有同樣的認知，還是隻有他一個人自作多情地將許謙和當朋友，想到在禮堂裏許謙和漫不經心的態度……顧遠移開視線，選擇逃避。至於為什麼管這麼寬，連顧遠自己都不知道，大概是因為，還將你當朋友……
    “我是你同班同學，如果你認為我管得過於寬泛，那我表示抱歉，越界給你帶來的困擾，以後都不會有了。”
    下一秒，大雨傾盆。
    教學樓的方向傳來嬉笑聲、尖叫聲，又逐漸被滂沱的雨聲遮蓋。許謙和仰著臉，雨水落進眼裏，他輕微眨了下。
    許謙和感到些微苦澀，原來連朋友都不算，顧遠的擇友標準真不是一般的高，難怪會這麼孤獨。
    許謙和想笑，卻笑不出來。如果顧遠給的答案是朋友，許謙和還能安慰自己坦然接受顧遠對他的好，不再將他推離，即使變得患得患失也無所謂，即使變得不像自己也無所謂，因為他們是朋友，所以他們之間過分的熟悉，過分的自然，都有了解釋。
    但顧遠的答案不是。隻是同班同學，顧遠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好？為什麼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寵溺？為什麼兩人靠近時自己會心跳？
    “去死吧……”
    喃喃自語，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雨水劃過顧遠湖泊般平靜的眼，劃過他白皙的側臉，許謙和合上書本打算站起來，無奈發現腿麻了，動一下蝕骨的疼癢。
    歎了口氣，許謙和伸出手，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道：“我說同學，拉一把行嗎？”
    顧遠看他，許謙和微揚著臉，眼角眉梢恢複了往日的神彩，高傲卻意外的不令人討厭。
    顧遠握住他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皺眉。
    也不知是氣他倔強還是什麼，顧遠拉他時沒控製好力度，許謙和一下撲到他身上。
    “媽的你就不能輕點！”
    許謙和倒抽一口涼氣，罵罵咧咧地整個人貼著顧遠沒有動作。他可憐兮兮地將下巴抵在顧遠肩膀上，等待腿上又麻又疼的感覺消失。
    顧遠卻是脊背一僵，連呼吸都靜止，此刻他的世界裏，隻剩下鋪天蓋地的雨聲，以及許謙和近在耳畔的呼吸聲。
    操場上的兩人，似乎渾然不覺此時雨有多大，頭發濕了、衣服濕了，卻都不在乎。許謙和是疼得沒空理這些，而顧遠是因為兩人近似擁抱的姿勢無法思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