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迷失
    許謙和涼涼看一眼向他走來的男孩，眼底有抹笑意，卻很快隱去，又將視線放在節目上。
    顧遠不顧其他人驚疑的目光，直接坐在許謙和身旁，坐下後直視前方，仿佛就是單純想換個位置，並沒什麼異常。
    坐在前方的顏小糯黯了黯眼神，對顧玨撇撇嘴，也就沒再看向那兩人。原本就對許謙和和顧遠的關係感到懷疑，現在越來越確定。
    坐後排的兩人都沒說話，看上去是在專心看表演，但各自心裏清楚，自己的注意力從來都在對方身上，無論是從儀式開始，還是現在。
    “沒看到短信？”
    過了五分鍾，顧遠先沉不住氣，許謙和嘴角勾出笑，勝利者的姿態。
    “看到了。”
    “為什麼不回？”
    “不想。”
    顧遠轉頭看他，許謙和今天很不一樣。哪裏不一樣？或許是他眼裏的沉著及從容，偶爾散發出的漫不經心。
    “你最近很反常。”顧遠沒忍住，攤牌。
    “我就最近才開始正常。”這倒是心裏話，許謙和也是後知後覺，遇到顧遠後他就變得不正常，最明顯的，自控力降低很多，越來越多地暴露真實情緒。直到試著遠離他，不去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後，情況才好了很多。
    “不要否認！”
    顧遠早就察覺許謙和的改變。不知哪天起，許謙和和他說話不再盯著他的眼睛，以前顧遠能在他眼裏看見直白的喜怒哀樂，現在卻捉摸不透。兩人偶爾視線相遇，許謙和也僅是露出招牌笑容，顧遠承認他很喜歡許謙和或冷笑或壞笑，或得意的笑，但絕不是現在疏離的笑，仿佛……自己不再有特權讓許謙和為他展現全部。顧遠回想自己有沒有做過太過分的事，或說出讓他介意的話，想來想去，沒確切答案。他以為有什麼不滿許謙和會說，但他沒有……
    黯淡一閃而過，顧遠討厭猜測，但麵對許謙和，他又忍不住這麼做。
    許謙和問：“你聽我說過一個‘不’字嗎？”
    “不用否定詞不代表沒否認。”顧遠話中漸漸有了怒意，許謙和的貓鼠遊戲讓他生氣。
    許謙和和顧遠對視幾秒，“隨你怎麼想。”語氣微沉。
    他確實想和顧遠保持距離，但不知怎麼向顧遠解釋。
    若不是顏小糯的介入，他也不會發現自己患得患失，不像原來的自己。他為什麼變成這樣？為什麼對於顧遠那麼在意？許謙和沒有細想，但本能地有不好的預感，仿佛一切從開始就沒按照預定軌道進行，而且兩人還沉迷其中不自知……
    顧遠眯了眯眼，忍住離開的衝動，問：“是我做錯什麼嗎？”這麼卑微是第一次，要是許謙和再不正麵回答，顧遠保證以後也不會和他說一句話。
    “不是。”
    顧遠平靜地看著他，希望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破綻，希望這是許謙和的另一個玩笑，可惜一無所獲。虛偽又高傲。許謙和再次對他偽裝，就像兩人第一次相見時那樣。
    禮堂忽然響起熱烈的掌聲，顧遠看向台上，柳西子穿一身白色禮服，長發披肩，音樂響起時，顧遠知道她要唱《Wake“Me“Up“When“September“Ends》，那首他最愛的歌。
    許謙和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前方，看到柳西子，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顧遠看得那樣專注，畢竟是他喜歡的女生。
    他眼角餘光看到顧遠站起，他沒有轉頭，僅是感到顧遠向禮堂後方的安全出口走去，門開了，漏進一些外麵的天光，門關了，四周恢複昏暗，顧遠出去了。
    “Summer“has“come“and“passed，
    the“innocent“can“never“last。”
    那一瞬，許謙和居然感到有風從身體裏洞穿，左心房的位置，空空的有回聲。
    他冷漠以對，用顧遠最討厭的虛偽去敷衍他，不這麼做，他覺得會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