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途未卜（二）
    水達溪心中剛剛放下的弦刹那間又緊繃起來，緊握手中匕首，眼底是未來及散去的殺意，暮然轉過身，輕輕一愣。
    身後的人眉眼斯文，氣質清冷，一條手袖空蕩蕩的垂著，另一隻手拿了把窄劍，看著他，眉目間有些許不可置信。
    “水……達溪？”那人皺了皺眉，輕聲問道。
    水達溪麵無表情，隨手擦了把臉頰上沾上的血，乍眼看去，他整個人都鮮血淋漓，卻無一是出自他的傷口。
    肩膀上的小白打了個噴嚏，“啊啾啊啾”的用翅膀遮住鳥喙，水達溪信手脫了那件外套扔在地上，隻剩下裏麵的白襯衫，幹淨了不少。
    “仇憬湶，你好。”水達溪說著，眼底閃過一絲倦意，他想，他得去問問如今的情況。
    仇憬湶看著他，眼底有些不可置信，可麵色卻漸漸冷了下來，“你被感染了？”
    水達溪皺了皺眉，隨手摸了摸沾上血的發尾，看了仇憬湶一眼，“不太清楚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如果是受傷的話，我沒有。”
    仇憬湶眼中閃現些奇怪的情緒，“你沒有受傷？一道傷痕都沒有？”
    水達溪點了點頭，肩膀上的小白在他身上竄來竄去，很快變成髒兮兮的。
    水達溪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出了什麼事？那些僵屍又是怎麼回事？”
    仇憬湶看著他，狹長的丹鳳眼沒戴眼鏡，深邃漂亮極有寫意，如果光看這些，是絕對不會想到他竟會是仇家的人。
    “這三天你和你的那個哥哥在哪？”仇憬湶打量四周，眼見沒有什麼異常，才開始交流。
    “與你何幹？”水達溪麵無表情，眼底有些陰鬱，手指按在戒指上。
    他平日裏即使不愛說話也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可眼下這些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對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的他一點都不愉快，被蒙在鼓裏的感覺真是糟透了，整個人慢慢就又陰沉了下去。
    仇憬湶看著他，四周荒草亂石，一片寂靜，水達溪眉梢眼角俱是冷意。
    仇憬湶突然看了看手表。
    “真是幸運，你果然沒被感染。”仇憬湶放下手腕，眼底多了點暖意，走到水達溪身旁，脫下身上的風衣外套，給他披上。
    水達溪正冷的厲害，感覺到身上的暖意微微一愣，並沒有拒絕這份好意，因為兩人走近，抬頭看了仇憬湶一眼，“什麼意思。”
    “三天之前城市中怪物突然大量增多，南方園因此受到破壞，城市同樣。”仇憬湶挑了挑眉，看了眼水達溪。
    “……然後呢？”
    “怪物進攻的時間很短，在一個小時沒到的情況之下，突然全部消失之後，不知為何，就出現了這種東西。”他的手指隨意指了指牆壁後麵。
    “……”水達溪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驚恐，隱沒下去便是默然不語。
    “你了解過西方喪屍類文化嗎？”仇憬湶俯下身，與他直視。
    水達溪撇過頭，輕輕點了點。
    “我們姑且稱呼這些怪物為喪屍。”仇憬湶看了眼水達溪的表情便直起了身，拽著他往回走，水達溪麵無表情抽回手腕，跟在他身後。
    仇憬湶不以為意，手掌放回口袋裏與他並肩走著，“既然你有了解我也不用多費口舌，感染到出現初期症狀是四分鍾，高燒意識模糊，十分鍾內陷入昏迷，十五分鍾左右全身浮腫產生屍斑，二十分鍾後變成喪屍。”
    水達溪心底一愣，握緊了身上穿著的風衣衣袖，“為什麼會這麼快？”
    仇憬湶徐徐搖了搖頭，“我們現在什麼都不清楚。”
    水達溪一時默然，思緒萬千，腦海裏不斷有問題浮現，卻真的是什麼都不清楚。
    仇憬湶側目看著他，“南方園損失慘重，支離破碎，所在的兩家家主以及莫叔都不知去向，我聚集了二十多個人暫且保證安全，你要不要去？”
    水達溪與他走在路上，麵無表情，即沒點頭也沒搖頭，許久，淡淡開口，“當初在秦家你和莫非故是怎樣找到我的？水家還有幸存者？”
    仇憬湶略微思考，“現在來說，是沒有了。”
    “……哦？”
    “當初水家被你身邊的歸海覆滅時，有水家長輩將其新生代裏的幾個塞進了密道，我們去的時候也是莫叔提議才發現，知道了你的消息，便去你唯一的朋友家碰碰運氣。”
    仇憬湶不溫不火🔥，口吻低沉說完了話，輕輕看他一眼卻見他依舊沒什麼表情。
    水達溪突然站在原地，握緊身上的風衣袖口，“那幾個人呢？”
    “莫叔殺了。”仇憬湶也站定，低頭看他。
    水達溪不高，因為長身體的時候就被傳出妖物一說，在水家的日子，自然沒有好的身體，就算是結識秦夜笑後改善了生活，也就有一米七的樣子，而仇憬湶身材高挑，這一件風衣幾乎垂到小腿。
    水達溪手指習慣性按了按戒指，竟是輕輕勾了勾嘴角，可惜這個角度仇憬湶是看不見的。
    有些事情一旦心知肚明，就根本無需隱藏，歸海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他一人獨走但也的確是不願，而仇憬湶這邊既然窗戶紙已經捅破，倒也是坦坦蕩蕩。
    “我不會管你的事情，你要和我走嗎？”仇憬湶道。
    小白鑽進了風衣口袋，團了團就不動，水達溪看著著逐漸陰雲密布的天，許久開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