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楊領著小明跟在王禮的身後走向祠堂。一路上很少有人在走動，每家每戶的大門都緊緊地關閉著。村子裏死氣沉沉的。辛楊平時很少出來。看周圍的情況也知道這次的瘟疫對這個小村子來說。可謂是滅頂之災。他從來沒有這種經曆。不是沒有經曆過大的災難。洪水。海嘯。甚至是禽流感。他都經曆過。但他的城市不是疫區。不是災區。他們那時候隻是不停地噴灑消毒液。或者爭取存更多的食物幾天不出門的宅在家裏。呼吸著，帶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氣。我在家裏在電視上聽著最新新聞。每一條人命在他眼裏也隻是一個數字，無關痛癢。村子裏的荒涼刺激了他。
    帶上護具才被允許進入祠堂。祠堂外除了守衛沒有一個人。他們走進祠堂。三王爺王青靈就走了過來。責怪的說。“你們怎麼來了。小明都好了嗎？還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了。我們想看看李瀟。”小明第一次沒有拍開王青靈撫摸他頭發的手。雖然小小的他不知道瘟疫有多可怕。他知道自己差一點就見不到父親和母親。吃不到好東西不能去玩了。很可怕的。
    辛楊看出小明的恐懼。安慰的拍拍他。“帶我們去看看小李瀟吧。他怎麼樣？”
    “已經服了藥。但是還是不太好。”王青靈斟酌著詞彙看向一邊滿臉擔心的小明。李瀟的病情一點都不好。他是第一波發病的人。膿包已經遍及全身。整張臉都變得麵目全非。猙獰不已。診斷說。他的內府已經出現淤血。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而今天晚上他將將不安分的人全部解決。藥物在解決以後才能發放。所以李瀟注定成為犧牲品。成為塵土的一部分。
    “我們帶藥……”剛說到這裏。王青靈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辛楊的最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小明鬧著要看朋友嘛？”
    “恩。”辛楊不是傻瓜。他已經看見當他說出藥的時候四周家屬侵略的目光。他知趣的改口。
    他們終於來到李瀟的麵前。辛楊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李瀟。那個文雅安靜的小孩子。整個人像是發黴的鹹菜。麵目全非。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這麼醜。還散發著濃濃的腥臭味。他深深的被打擊到了。如果不是發生在相熟的人身上。這種深深的恐懼感還不會這麼明顯。他就像在提醒著你。你看你最熟悉的人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下一個就是你。誰會不害怕。辛楊看著一邊的李嬸。雖然還在堅持著照顧李瀟。但她眼裏的希望已經消失不見了。滿滿的全是絕望。
    “李瀟。你怎麼樣了？哪裏疼？怎麼全身都腫了。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小孩子可不知道什麼？隻知道自己的朋友現在很難受。滿身都是包包。上次他被蜜蜂蟄到他娘就是這麼給他吹吹的。吹吹就不疼了。很管用的。
    “小明不能靠太近。你答應過的。你忘記了？”
    “我沒有太近的。我隻是給他呼呼。一回就會好。”小明難得的像小孩子。李嬸再也忍不住悲傷。這個從丈夫死後就再也沒有哭泣的女人。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像是把這些年積攢的悲傷全部發泄出來。他的兒子。他唯一的希望就這麼沒有了。他知道的而他兒子已經沒有救了。就像之前死掉的人一樣。最後全身出血死掉。他做錯了什麼讓老天青年喪夫老來喪子。
    似乎感覺到母親的悲傷。或者隻是單純的被吵醒。小李瀟竟然睜開了眼睛。嘴裏喃喃的叫著母親的名字。
    “你怎麼樣了兒子。哪裏疼？”李嬸忘記哭泣趴到自己兒子麵前急切的問。
    “都不疼。娘我沒事的不要哭。”李瀟想抬起手。卻隻抬起一點，沒力氣落下了來。他真的要死了呢。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他死掉母親怎麼辦？他真的不甘心。他還什麼都沒有做過。答應陪著小明去天城的看來要失約。答應小虎子自己將來的兒子，一定會娶他的女兒的不管他女兒長得多醜。還有……好多好多。他要死掉了。好舍不得。
    “兒子你會好起來的。我們瀟兒會好起來。”李嬸一遍一遍說著。似乎是在給兒子打氣。也在說給自己聽。
    “娘我想吃點東西。”
    “好好。我去問問守衛大人們。找一點吃的東西。我們瀟兒一定餓壞了。”李嬸爬起來。不小心又摔倒。辛楊急忙扶她一下。他躲開辛楊的胳膊。他長期接觸病人。就怕一個不小心傳染給辛楊。雖然這麼做很失禮。但是在這種非常時期這麼做才是最好的表現。
    李嬸抱歉的笑笑。就去找吃的了。他要給他的兒子找一些熱乎的粥。生病的人吃點粥對身體好。
    看李嬸走遠了。李瀟才開口。“李大夫。不。三王爺。我想我要死了。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你說吧。”
    “我死以後。請照顧好我的母親。求您了。”
    “好。”辛楊替王青靈答應。“自己的母親需要自己照顧。”
    “我也想。可是我現在……”小李瀟自嘲的笑笑。他能感覺到死神的召喚。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他感覺自己的精神突然好起來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一邊的人都知道。這幾天。這裏的人們已經見慣了死亡。麻木的等待災難降臨在自己的頭上。他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