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懷京都  第十一章 獨望月鉤心事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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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參見安陸王!”郗燁與郗泛單退跪地的說道。
    “郗太舍與郗侍衛快快請起。”
    安陸王見郗燁一大把年紀了,常年跪在地上可不是個事兒,就讓郗燁起來。
    郗燁與郗泛見狀,心裏更是焦急。
    如若其他人與用這麼和藹情緒的安陸王講話,心裏也定是發了毛。
    安陸王這般怕是來真的了。
    “不知王爺今日來微臣府中有何貴幹?”
    郗燁說出這句話時,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然後安陸王又笑了笑,這不笑還好,笑完了的時候,讓人身上打了一個冷顫,更加猜不透他的心思。
    “本王前來的確又一件大事與郗太舍商議。”
    安陸王蕭緬見郗徽遲遲沒有出來,臉上沒有了剛才的肆虐,恢複與往常一般的滿臉冰山的說著。
    郗燁根本就不敢抬頭看他,畢恭畢敬的言道:“王爺何須客氣,微臣定當萬死不辭。”
    郗燁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的,隻要不娶他女兒郗徽,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願意,可是天不隨人願,安陸王的下一句話,差點讓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沒那麼嚴重,本王今日前來是向郗小姐提親的,隻要郗小姐願意,正妃之位非她莫屬。”
    安陸王斬釘截鐵的說。實是把郗家上上下下的人給嚇了一跳。
    郗燁擦去頭上的汗珠說道:“回王爺,小女的身子現今還未痊愈,可否等她傷勢有所好轉,在論此事?”
    郗泛見自己的父親以身犯險,又怕蕭緬責怪下來,自己妹妹的終生大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接著郗燁後說道:“王爺,父親家中隻有一位夫人,母親也隻有舍妹一個女兒,舍妹已經習慣在這個環境下長大。因舍妹性子好強,我們自是不敢輕易做主。話又說回來,王爺有意,還在乎這一時半會兒嗎?”
    郗泛將這句話說的滴水不漏,讓他人抓不到錯處,卻又命中要害。
    即說出郗徽隻想讓丈夫屬於她一人,有推遲了提親的時間。
    這樣的一箭雙雕之語,讓安陸王十分欣賞郗泛。
    怪不得郗徽變得那麼能說會道,原來是有一個善於言辭的兄長。
    安陸王見郗家人如此小心謹慎,頓時沒有了剛才的嚴肅,郗泛說的對,隻有自己有情有義,還怕郗徽不到自己身邊嗎?
    人心都是肉長得啊!
    安陸王緩和了語氣說道:“好,屆時一定要告知郗小姐本王的情意,就先告辭了。”
    “恭送安陸王!”
    安陸王走後,郗燁瞬間癱倒於地麵之上。
    郗泛立馬扶起,對外麵的下人吼道:“快去請大夫,快去。爹……爹……您沒事吧!不要嚇我啊……”
    酉時二刻。
    “郗老爺已經沒事了,隻是受驚過度而已,切記以後不可讓郗老爺受如此大的驚嚇了。”
    那大夫邊寫方子邊提醒郗家眾人。
    劉疏影走上前去感謝並親自送大夫出了門。
    郗徽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頭上滿是汗珠的郗燁,氣惱的反問郗泛:“哥,你是怎麼照顧爹的?我讓你跟著,不就怕如此嗎?”
    郗徽心裏是真的擔心,他的父親是在她大學畢業那年,心肌梗塞去世的,所以她十分後怕。
    郗泛見自己的妹妹,像長輩的口氣教訓著他,佯裝嚴肅的說道:“要不是你說不想嫁,爹怎會冒著得罪安陸王的風險去拒絕他。”
    郗徽見到郗泛隻會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把責任卻推卸給別人,沒好氣的說道:“郗泛,你什麼意思,好像是我把爹弄成這般模樣的。”
    隻見郗泛一臉陰森:“郗徽,你現在果真是長大了啊,這麼跟我說話,我看你還是癡傻的好。省的現在口齒伶俐,惹人厭煩。”
    郗泛忘記了,這是郗徽的一大痛楚。就算郗徽的靈魂是現代餘暉的,但這具身體上的所有器官,還是郗徽的,所以她的心,也會痛。
    “死稀飯,你要是嘴賤,就把自己煮了吃掉算了。”
    郗泛看見郗徽說話有些奇怪,什麼“嘴賤?”“算了?”
    都是些什麼詞啊,聽著郗徽的聲音有些哽咽,以為郗徽要哭,就沒說什麼,便滿臉歉意與疑惑,郗徽自然也發現了自己剛剛說出了較現代化的詞語,恨不得往自己嘴巴上抽一巴掌,郗泛則是悔恨自己剛剛的頑固不靈,傷了自己妹妹的自尊心。
    其實他說完那句話的時候,也已經後悔了。
    劉疏影剛好走進來,看著他們一吵一鬧,立即上前斥責。
    “你們爹爹都這樣了,你們還有心思這般胡鬧。統統給我出去!”
    劉疏影的目光不在看他們兄妹倆,隻是看向床榻上的男子,這個男子為了這個家,付出了一生。
    他願意放棄當國公的機會,願意為她流放邊疆整整三年,那三年之中,讓郗燁由才華橫溢的英俊少年,變為如今卑微樸素的太子舍人。
    想著這些,劉疏影都覺得痛心,她靠在郗燁身上,聽著郗燁細微的心跳聲,一滴淚珠悄然滑落,這個男子這一世隻屬於她劉疏影一個人,是這個男人教她,什麼是愛情的力量。
    月光照射在郗徽與郗泛的身上,兩人皆是不言不語,郗徽擔心郗燁的身體,回頭張望,隻見那紅燭的光芒漸漸熄滅。
    郗泛見郗徽如此擔心郗燁的身體,走過去,將自己的裘毛大衣披在郗徽身上,對她說:“爹沒事的,現在夜深了,快回屋歇著吧。”
    郗徽慢慢的轉過頭,提了提郗泛的裘毛披風,淡笑道:“哥哥,徽兒方才話說重了,還請哥哥不要掛懷!”
    郗徽恢複了往常的語氣,就當剛才自己腦子短路了。
    郗泛聽見郗徽正常的語言,心中的疑惑也漸漸消除。
    摸摸郗徽的頭,燦然道:“哥哥方才也有不對的地方,哥哥也給徽兒道歉。安陸王的事,我和蕭衍會想辦法的,你莫要著急。”
    郗徽心裏自然不放心郗泛與蕭衍的過多接觸,說不準有心之人給他扣一個結黨隱私的帽子,那郗泛可就是功虧一簣了。
    但郗徽很懂事的點點頭,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正要轉頭走的時候,郗泛忽然叫住了她:“徽兒,明天京都裏的繡娘就要來,你的《錦繡山河》繡完否?”
    郗徽甜甜的回答郗泛,似乎也讓他安心些:“兄長安啦!我不會給郗府丟臉的。”
    語畢,移著蓮步,往雨兮閣走去。
    雨兮閣內,大門緊閉。
    “景華!”
    “在!”
    “你去查查安陸王府有什麼動靜!”
    “是!”
    說完,隻見一道黑色身影似閃電般的速度消失在郗徽麵前,郗徽望著那火紅的落日,想著在這個完全不熟悉的國家,跟他們玩宮鬥,玩心機,玩朝政,當真是無趣極了!
    在這裏如果能找到一個愛自己的人和自己愛的人,廝守一生,是多麼不易的事情啊
    一朝一代的輪回,一生一世的陪伴,讓多少人似行屍走肉一般的苟活在這個世上。就算爬上上了頂峰,也會享受著“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郗徽不由的長歎一聲,雙眼朦朧不已。
    仁秋見大小姐從未有過這樣的憂愁,隨手拿起剛剛倒好的熱茶,遞給郗徽。
    “大小姐,容奴婢說一些不該說的。當年,您雖然癡傻,總是被他人嘲笑,但您從不會為這些瑣事而煩惱,可您現在的確與平常人一般,甚至比常人更加聰慧,但您的心事也越來越多。奴婢看的都心疼,何況是大少爺。奴婢情願你還似從前,這樣也活的快樂些!”
    郗徽在這裏有這麼忠心的人,來幫助自己,心中好不感動,放寬了心說道:“傻丫頭,如若能回到過去,誰不渴望呢?我也想安安穩穩的過完以後的日子,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它不允許我這麼做。我竟然來到這裏,或是機緣巧合,或是天意如此,可是無論說什麼,我都已經來到這裏了。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努力創造自己心中完美的生活。定不能被這牢籠,所囚禁住。”
    仁秋不懂得那麼多道理,隻是覺得郗徽說的句句在理,便再也不說什麼了。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景華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到郗徽身後,郗徽失笑,隻是覺得這個師傅當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訓練她的反應力。
    “怎麼樣了?”
    景華聽見郗徽已經知曉自己的來到,臉上隻是閃過一絲喜悅之情,但很快又恢複了一往的冷靜。
    “大小姐,王融與王融之妹——王嵐在安陸王府中商議事情,好像是關於大小姐您的事。”
    郗徽坐下,放下手中的熱茶,慢慢說道:“王嵐?嗬嗬!”
    郗徽冷冷的笑道。她還未答應,這些趨炎附勢的人就忍不住往上爬了,屆時她進了安陸王府,也會不得安寧。
    “是!我也好奇這男子商議事情,女子怎能在一旁聽之。”
    景華畢竟隻是一介武夫,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玄機,郗徽就是要培養景華所欠缺的能力,耐心的解釋給他聽。
    “王融定是知道蕭緬已向我郗府提親,便急急的往蕭緬府中塞人,這樣他自然就有了蕭緬這個靠山。但是,他隻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景華見郗徽在他麵前直呼安陸王大名,就知道郗徽已經完全信任與他,景華就力誓要更加衷心的保護她。
    郗徽又一次打破寂靜:“景華,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組織一批暗衛,暗中保護郗家安全,畢竟人多力量大。”
    郗徽抬頭望著那如勾的明月,心事重重,久不寐。
    旦日清晨。
    “這……這是郗小姐您繡的?”眾繡娘紛紛張大嘴巴問道。
    郗徽隻是謙虛的點點頭。“徽兒如若有不足之處,還望眾繡娘多多提點。”
    各個繡娘看看這個繡品,可謂是天衣無縫,完美無瑕,再看看郗徽,心中斷定傳言的真實性,頓時對郗徽起了肅穆恭敬之意。
    “不知郗小姐如何用如此快的速度,繡出如此精美的《錦繡山河》呢?”
    郗徽見她們如此好奇,不傲嬌的解釋道:“我先將《錦繡山河》畫在了這絹布上,然後用不同的顏色繡其部位,這樣就不用繡一針,看著畫卷大半天了。”
    “今日一見大小姐,當真是信了這天下的傳聞。聽此方法,到時真真穩妥,以後繡房的趕工也能快許多了!”
    一個年級較大的繡娘開口稱讚郗徽,眾繡娘也頻頻點頭,表示讚許。
    郗徽隻是莞爾,慢條斯理的說:“舉手之勞,以後困難徽兒一定相助,隻要眾繡娘不嫌徽兒手腳粗笨便可。今日讓各位繡娘來的如此之早,當真讓徽兒心裏不好受,不如留在府中吃個便飯再走?”
    眾繡娘立即推辭,郗徽無法,便對仁秋說:“帶她們去領賞錢!”
    郗燁雖說樸素,但是給予仆人的賞錢還是有的。眾繡娘差點“感動”的哭出來,這郗大小姐不僅教了女紅的技巧,反過來,還要給她們賞錢,這大小姐真是菩薩心腸,眾人真是高看了一眼郗徽,然後就屁顛屁顛的跟著仁秋拿賞錢去了。
    眾人離去,郗徽臉上泛起陣陣冰霜,剛才的笑容一瞬即逝,讓人覺得此女隻可遠觀,不可近乎。
    不久,許多繡房都用了郗徽的方法來完成繡品,平民百姓就到處流傳此事:說郗府大小姐郗徽是天上的仙子轉世,有一塊菩薩心腸。這個傳言讓平民們改變了對郗家的看法,讓眾多官員家中的女子更加嫉妒郗徽,也讓那些遊手好閑的公子哥,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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