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豪和康老父的談話進行了半個下午，期間康承帆一直在旁邊聽著。他也不得不感歎，自己的父親果然和自己水準不一樣，他問了很多不會讓李瑞豪覺得不舒服，但卻能夠得到一些信息的問題，直到晚上結束了這場談話，康老父給了康承帆一個安心的表情。
    康家的房子不大，有三個臥室，一個是康父康的，一個是康唯帆的，一個是客房兼書房，李瑞豪被康老父授權可以看書架上的任何書。
    然而令康承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書架裏有一本他的相冊。
    “誒？大夫小時候還穿過女裝？”李瑞豪看著‘承帆今年四歲的生日’的照片，“哇，大夫小時候真可愛！”
    這本相冊很厚，把康承帆從一個光屁股小孩長成個成年人的過程完全記錄了下來，有康承帆小時候剪了頭發被小夥伴嘲笑而哭鼻子的場景，有他和一隻小白狗一起玩的場景，還有他拿著奧特曼玩具追著一隻雞跑的場景。
    康承帆小時候是個胖子，看起來圓圓的特別可愛。
    李瑞豪覺得自己看了這些照片，就像是和康承帆一起經曆了他的童年一樣。
    而另一邊，康老父也意味深長地對自己的兒子說：“他以前是有很嚴重的幻想，甚至周圍的世界可能都是由他自己幻想出來的樣子，但是現在這種狀況已經逐漸好轉了，藥物隻是次要的，你和他一起，就好好關注他的內心想法。這個孩子其實很單純，對你也是真心的，我倒覺得，你這種不靠譜的處事方法和他挺配的。”
    康承帆有些驚愕：“我原來以為你會反對我們。”
    康老父搖了搖頭：“你高興就好了。我也沒什麼別的追求，你少玩點遊戲，多關注關注周圍的人，就行了。”
    “嗯！爸！我做了個決定，我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精神科醫生！”
    “有誌氣是好事，但是以你現在的年紀已經有點晚了啊。”
    “……”
    “所以，得加倍努力，知道嗎？”
    “……知道了。”康承帆有種初次出師就被澆滅了一半信心的感覺。
    但是他這時候，確實很開心。
    ……
    “大夫，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在返程的過程中，李瑞豪突然說話了。
    “什麼夢？”康承帆把看著車窗外頭風景的目光收了回來，看向李瑞豪。雖然他覺得李瑞豪做的一定不是什麼好夢，但這擋不住他的好奇心。
    “我夢見你跟我說你結婚了，然後有了一個小大夫，還帶來給我看了。”
    “……放心吧，我不會拋棄你的。”
    康承帆話音剛落，李瑞豪就補充了：“然後我又夢見那個小大夫其實是我的孩子，是大夫生的。”
    康承帆滿臉黑線：“我沒那種功能。”
    “唉——如果我們也能有一個小孩就好了。”李瑞豪無視了旁邊座位上的人投來的震驚目光，“大夫，我覺得我們需要一個孩子。”
    “可是……我們不光沒法生，而且還不能領養啊。”
    “沒關係的大夫，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解決方案。”
    “誒？”
    “我們，養一條狗吧！”
    “……”
    ……
    康家入住了一個新的小生命，一隻可憐兮兮的白色小狗。似乎是李瑞豪從外麵撿回來的。這條小生命忙壞了康大夫，給它洗澡驅蟲打針辦證花了不少功夫，終於，把一切都辦好了。
    李瑞豪今天有個應酬，估計回來就特別晚了，於是，奔波了一天的康大夫開啟獨自研究怎麼喂狗。
    他先把一把狗糧放在了盤子裏，推到了小狗麵前，卻發現小狗根本沒有吃的打算。
    他又倒了一碗水，放在小狗麵前，小狗還是直愣愣地看著他。
    於是康大夫一咬牙，給它做了個吃的示範動作，小狗還是沒反應。
    怎麼跟李瑞豪一樣難以溝通？！
    康大夫小時候也喂過狗，就是和他合影的那隻，是康弟弟家裏的，那條狗別人喂什麼它都吃，完全不像這隻，看起來完全不對付。
    思考了一會兒，康大夫拿了一顆狗糧遞到了小狗嘴邊。
    小狗不屑地扭過了頭。
    “……”
    難道是不喜歡吃這個？
    康承帆放下了手裏的狗糧袋子，決定到廚房去找點肉類，結果剛扭過頭，就聽見了背後某種詭異的聲音，再回過頭，好家夥，這隻小狗的速度簡直像閃電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叼起狗糧袋子就衝向了臥室，康承帆頓時就急了：“等一下啊！”
    然而，這隻難交流的狗根本不打算理他。在和這隻狗你追我打的鬥爭了半個多小時後，終於，康承帆從小狗嘴裏奪回了已經破破爛爛隻剩下一丁點的狗糧袋子。再看了一眼地上灑得到處都是的狗糧，他瞬間眼前一黑：“你這個家夥！！”
    小狗見他生氣了，無比機靈地扭頭就跑。
    於是，在這場人狗大戰結束後，康大夫收拾了一個小時的房間。
    李瑞豪回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累癱的康承帆。康承帆睡在沙發上，小白狗在他腳底睡著，這個畫麵看起來十分寧靜。
    李瑞豪覺得自己焦躁的心自從遇到了康承帆以來就開始逐漸變得平靜了。
    他走過去，伸出手用自己最小的力氣立了一下康承帆額頭上的碎發，然後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過去，在他的思維裏，這個世界是充滿著惡意而且莫名其妙的。
    但是現在，這種想法卻開始發生了改變。他發現自己眼前的世界其實也有美好的部分，比如大夫的笑容。
    正這樣想著，突然，一隻手臂攬住了他的脖子，李瑞豪聽到了一聲輕笑：“親額頭也太純情了一點吧。”
    “大夫，你姿勢問題，讓我隻能親到額頭。”李瑞豪特別實誠而且不浪漫地說。
    康承帆笑了一下，輕輕吻了一下李瑞豪的嘴唇。有一點酒氣，似乎是他在應酬的時候喝了酒。但是卻並不讓康承帆感到討厭。他緩緩把自己的舌頭探了進去，感覺到李瑞豪的體溫，他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我們……一起吧。”
    然而，就在康承帆說出這句話的下一秒，某個惡魔的叫喊聲就把氣氛完全給改變了。
    “汪汪汪！”
    “大夫！他居然在家裏上廁所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居然忘了遛狗！這貨怎麼這麼多事？！”
    ……
    於是，今天蛋糕店二層的病人家，也依舊十分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