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夜 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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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很多種相遇,但是在地獄中的相遇給我帶來的隻有無限的沉重和壓抑。
“傑西卡!”我失聲喊了出來。
傑西卡顯得也很詫異,她穿著登機前一樣的粉紅色連衣裙,一頭長發還是像原先那樣迷人。唯獨她的眼睛,似乎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謝老師……”
“你難道也……”我已經大致想到了事情的經過。傑西卡和我搭乘的是同一架飛機,甚至我們的座位就挨在一起。所以,如果飛機在1萬米的高空發生事故,她一定跟我一樣死去了。現在我之所以能再見到她,必定是因為她和我一樣,在另一個世界裏再次蘇醒。
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裏隱隱有一絲難過。如果我沒有帶她一起搭乘那架飛機,或許她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不幸,這都是我的錯。
傑西卡似乎和我想的東西是一樣的。她一定也明白了怎麼回事。
我們兩個人沿著長長的過道一步一步地走著。傑西卡首先打破了沉默:“謝老師,那個怪人找你了嗎?”
“嗯,”我點了點頭。
“你相信他的話嗎?”傑西卡仿佛像求證似地看著我。
我無法回答她。說真的,一切仿佛顯得太不真實,但如果這裏不是地獄,我們又在哪裏?
“說真的,那個怪人剛開始告訴我我已經死了的時候,我真的被嚇到了。我不敢相信他說的話,因為我自己還有意識,還有呼吸和心跳,為什麼已經死了呢?但是,當我發現自己已經失去痛感的時候大吃一驚。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了。尤其是當我得知CAF1447已經墜毀的消息時,飛機上那可怕的一幕瞬時向我湧來。”
“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充滿疑惑地問道。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可以想象的是,飛機出了事。我想,如果我已經死了,那和我有著一樣遭遇的人一定有很多,也一定有比我們先來到這個地方的人,我想問一問他們。我想知道很多事情”
傑西卡伸出手握住了我的右手,一陣冰涼的感覺瞬間向我襲來。天啊,為什麼她的手會這麼涼,這麼冷?這樣的溫度難道是她內心不安和恐懼的反應嗎?或者說我們死後原本就是如此?
我不說話,腦海裏的空白感令我感到害怕。自從在這裏醒過來以後,我整個人一直感覺輕飄飄的,缺乏實在感。
“所謂的地獄,究竟是什麼樣子呢?”我忽然起了好奇心。無論是天堂也好,地獄也罷,對我20多年平靜如一淌死水的人生來說,都是一個未知的新世界。《聖經》告訴我們,好人死後靈魂會升入天堂,壞人死後靈魂會墮入地獄以至於萬劫不複。可是,我不是上帝的信徒,我原本也沒有在意過那些關於鬼神的傳說。我曾經是一名科學家,科學家相信科學,這天經地義。但是,即使是一個在生前大肆宣揚自己不相信上帝的人,在死後發現自己在地獄中和撒旦相見也會不由得動搖吧。英語中有一句耳熟能詳的諺語“seeingisbelieving。”正因為未知,所以神秘;正因為未知,所以我希望用自己的雙眼來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