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搭救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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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是細雨蒙蒙的江南。鋪著青石板路斑駁幽深的小巷中,陸青木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抱著布匹,努力的擋住隨風飄散的細雨。這可是剛繡好的呢,不能淋濕了。小心翼翼的嗬護著,陸青木加快了腳步。
    空無一人的小巷中,參差不平的青石板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坑。穿著繡花鞋的腳左躲右避的避開彙聚著泥水的水坑。
    “這是,什麼。”剛剛避開一個水坑的陸青木呆愣的看著前麵腳下不遠處的一個紅色的水坑,發出低低的疑惑聲。
    邁著小心翼翼的步子,陸青木慢慢的接近,因為她好像已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許是人家在殺雞或殺鴨也說不定啊!找著理由安慰自己有些緊張的心情,陸青木順著彙聚成水坑的細流走了過去。
    在弄堂的死角,躺著一個穿著依稀可辨是綠色軍服高大瘦削的男人,他的身上滿是血汙,麵目不清,鮮血隨著細雨的流動彙聚到身下,形成一個血潭。
    “死人,嗎?”僵硬著身體,陸青木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恐懼向前走去。
    小巧的油紙傘擋住了落在男人身上一部分的雨,陸青木伸出自己的手,顫顫巍巍的摸上了男人的脈搏。還,還在動,那就是沒死。
    欣喜的笑了一下,陸青木環顧四周,現在該怎麼辦呢?等一下,看著這裏熟悉的景物,陸青木被嚇得有些呆滯的腦袋突然反應過來,這裏,這裏不就是王阿伯的後門嗎。太好了,可以找阿伯幫忙啊!
    剛想到這個方法,陸青木便迫不及待的繞過弄堂死角,朝前麵旁邊那扇有些破敗的木門跑去。不過跑了幾步,陸青木又猛的停下了身子,重新回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她將手中一直保護的很好的綢緞蓋在了男人的身上,然後又將手中的油紙傘留在了旁邊擋雨,這才急匆匆的跑去敲王阿伯家的後門。
    “王阿伯,阿伯,阿伯…”急切的大喊了幾聲,陸青木用力的拍著破舊的木門。
    “來了,來了,誰啊?”門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灰色舊褂子,滿麵白須,滿頭銀發的老人就出現在了門後,他的腳邊跟著一隻半濕了毛發的黃毛小狗。
    “王阿伯,你快跟我來。”來不及解釋原因,陸青木看到王鼎後直接就將他拉出了門。
    “哎,你這丫頭,毛毛躁躁的,幹什麼呢。”疑惑的問著,不過王鼎沒有做任何反抗,隻是由著陸青木拉著走,這些自發的信任和親昵,看得出對於這個孩子,王鼎是寵溺並喜愛著的。
    “阿伯,前麵有個人,你去救救吧。”一邊拉著王鼎,陸青木一邊說出自己的目的。
    “救人?你這丫頭,平時救得貓貓狗狗都塞我院子裏還嫌不夠,這會兒又來一個人?”說完,王鼎就瞥了一眼一直在腳邊打轉的黃毛小狗。
    “哎呀,我知道您心腸好,這不是青檸受不住那些毛嗎,不然哪能養您那啊!再說了,人家說吃人的嘴短,您這在我吃的還少嗎?”陸青木半是撒嬌半是調侃的話語成功的堵住了王鼎的嘴。
    “唉,你這丫頭。”無奈的搖了一下頭,王鼎跟著陸青木走過弄堂死角,隻一眼就看到了被油紙傘擋住的人影。看著地上都快要彙聚成河流的血跡,王鼎皺眉道:“怎麼就扔這啊,這人的血都要流幹了,快,幫忙搬進去吧!”
    “哎。”歡快的應了一聲,陸青木收起油紙傘,拿起綢緞布,和王鼎一人駕著一隻胳膊將男人弄進了房間。
    “哎呀,重死我了。”將男人安放到榻上後,陸青木甩著酸痛的胳膊低聲低估。
    “甩什麼呢,快幫忙,去打盆水過來。”忙著查看男人傷勢的王鼎一轉頭看到正在活動手腳的陸青木,趕忙吩咐道。
    “哦,好。”聽到王鼎的話,陸青木趕忙衝進了旁邊簡陋的廚房。
    “嘖嘖,可真是命大啊!”一邊感歎著,王鼎一邊撕開男人身上早就破舊不堪的軍服,露出猙獰的傷口。雖然已經足夠小心,不過早就被雨水浸透,與傷口黏在一起的衣物被硬生生撕扯開,鮮血還是不可避免的重新湧了出來。
    “阿伯,水來了。”端著笨重的木盆,陸青木小心翼翼的踏著滑濕的泥土來到了王鼎的身邊。
    “給他把傷口擦幹淨。”利落的吩咐道,王鼎轉身走到一旁的藥櫃前找藥。
    “啊?我?”疑惑的問出聲,陸青木有些猶豫。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嗎,快點,別磨磨蹭蹭的,還想不想他活了?”專心配藥的王鼎頭都不回的回道。
    “我,好吧。”深吸了一口氣,陸青木將手中的木盆放到了軟榻邊的洗漱架子上,抽過掛在上麵的布巾就開始忙活。
    羞澀的紅著臉,這還是陸青木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體,她輕柔的擦拭著傷口,看著被雨水泡白,猙獰萬分的傷口一陣心驚,應該很痛吧。這樣想著,她的動作越發輕柔。
    “好了嗎?我來。”拿好藥的王鼎端著一盞油燈和一個布包過來,坐到了軟榻邊。
    “王阿伯,你這是…”看著王鼎將手中比繡花針粗壯不少的針放置在油燈下烤製,陸青木疑惑的出聲。
    “這小子命大的很哪,一個槍傷,自己挖了子彈,兩條刀傷,血都要流幹了還撐著一口氣呢,現在我是把他傷口縫上,不然血都要沒的流了。這樣啊,可以消毒。”說著,王鼎把烤的焦黑的針從油燈下移開,開始穿針引線的下手。
    隻看了一眼,陸青木便不敢再看,平時隻在衣服上縫縫補補,這在人身上還是頭一次見到。抑製住反胃的衝動,陸青木將視線轉移到那張沾著血汙的臉上。用手上的布巾慢慢一點點仔細的擦拭著,陸青木盯著那張幹淨的麵容發呆。
    那是一張非常好看,透著剛毅氣質的麵容,此刻,也許是因為感覺到了疼痛,他英挺的眉毛緊緊的皺著,薄薄的嘴唇泛著虛弱的蒼白。也許是他身上特有的屬於戰爭的氣息,才讓陸青木毫不猶豫的救了他吧。不自覺的,陸青木便想到了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音訊的父親,那個十年來毫無音訊的男人。
    “好了丫頭,別看了,雖然好看,但你再看人也醒不過來。”完成縫補傷口的王鼎擦著頭上的汗,轉頭看到一動不動盯著人家發呆,眼中流露出傷感的陸青木,不禁假意出言調侃道。
    “哎呀,王阿伯。”傷感一觸即收,陸青木的臉上又泛起紅暈,羞惱的轉身端起木盆跑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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