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二皇子壽辰(5)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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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冬兒跪在戲台上,看著下麵的人有來有往地討論著自己即將的去處,心裏涼了半截子,原以為木新航是個有權有勢的,要保護自己完全不成問題,所以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白冬兒對木新航幾乎是言聽計從,半點抵觸都沒有。
    不論是他對自己要求什麼或是對排戲時多麼嚴格,白冬兒都扛下來了,可眼下木新航大有拋棄自己的趨勢,難道自己在他眼裏連一條狗都不如,想一腳踢開就一腳踢開嗎?那麼自己之前的辛苦付出又是為了什麼呢?
    白冬兒忍不住眼淚盈滿了眼眶,卻在此時不小心眼神一飄,飄到了正座上的二皇子薛壘的身上,薛壘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戲台上那個孱弱的人,發現他的眼神看向了自己,薛壘忽而一笑,竟從正座上起身,朝戲台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薛壘吸引住了,隻見他走到白冬兒的身前,蹲下身,平視白冬兒的眼睛,問道:“為什麼要哭?”
    白冬兒滿心委屈卻隻能壓抑:“冬兒生就是漂泊無依之人,原以為跟著木世子可以有個安身之處,如今看來,木世子也是容不下冬兒的,冬兒即將不知歸處去向何方,怎能不哭?若是真的被逐出京城了,恐怕這條命都保不住了,冬兒又怎能不哭?”
    “那你可願意留在本殿下的身邊?”薛壘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白冬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還有可能餓死街頭呢,一轉眼他就能留在這輝煌的府邸之中,留在這個英俊的皇子身邊?這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太不可思議了。
    “二殿下,您留這樣一個卑賤之人在自己的府邸裏,就不怕他攪得您內院不得安寧嗎?”金鳳宇皺起眉頭,大大的不悅了,就連木新航都要給他三分薄麵,怎麼二皇子反而毫不顧忌自己的身份地位?
    跟這樣一個低賤的戲子攪在一起,是要壞名聲的,就連邵玉樓留在百裏靖身邊也是從此不再唱戲當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仆從,免去了許許多多的是非,才有可能過安穩日子。要論起人品,白冬兒可是比邵玉樓差遠了,要讓他不生事過安生日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鳳弟也不用這樣急赤白臉的跟本殿下著急,你之前不是說不想聽到他再在京城裏唱戲嗎?行呀,本殿下留他在身邊做一個小侍,從今以後深居簡出,不再讓你聽到他唱一句戲還不行嗎?”薛壘看似退讓其實很強勢,看樣子他是下定決心要把白冬兒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薛壘的心態一般人還真是想不明白,可說穿了也沒什麼深奧的,隻不過是白冬兒在蘭玉班萬年老二的處境觸動薛壘心裏最深的那根弦了。
    薛壘在廣仁帝的幾個兒子當中年齡算是比較大的,可太子薛埴既是長子又是皇後所出,從小到大就備受關注,偏生這個薛埴才華橫溢,為人處事從來就沒招人說過一個不字,他太耀眼了,讓僅僅比他小一歲的薛壘完全被這耀眼的光芒所覆蓋,從來就沒人關注。
    過去的薛壘對自己老二的身份也沒什麼不認同的,過去的綺羅皇貴妃也沒少罵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沒出息,薛壘都沒當成一回事過,將來的皇位就應該是嫡長子的,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可是當有一天綺羅皇貴妃一躍成為了端旻皇後的時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他薛壘也變成嫡子了,如果他頭上的那個長兄不存在了,那他不也變成嫡長子,變成可以繼承皇位的人了嗎?薛壘一直覺得自己過去沒有自卑過,可現在想來嫡庶的區別不正是自己心裏那道無法逾越過去的坎兒嗎?現在,無法逾越的坎兒變成壓在自己頭上的長兄了,薛壘的心頭長草,蠢蠢欲動。
    白冬兒也是萬年老二,過去在蘭玉班,隻要有邵玉樓在,就沒有他白冬兒出頭露臉的份兒,即便是現在蘭玉班散夥了,邵玉樓退隱了,白冬兒依然越不過那座名為邵玉樓的高山,白冬兒覺得金鳳宇處處針對他就是因為金鳳宇是邵玉樓的戲迷,不希望他白冬兒變成超越邵玉樓的存在,可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好不好?
    白冬兒自始至終就沒有檢討過自己的行為舉止有什麼失當的地方,一味地覺得邵玉樓就是他麵前最大的一隻攔路虎,這樣的心態,是無法在事業上有所突破的,白冬兒依然無法自知,所以再給他兩輩子的時間,恐怕他也無法超越邵玉樓的成就。
    薛壘的心態跟白冬兒是一樣一樣的,所以這兩個人瞬間惺惺相惜了,瞬間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有木有?
    “二哥,賤籍的戲子是不能留在你府邸上當小侍的。”薛墨從旁出聲提醒,眼睛裏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被金鳳宇看到了,金鳳宇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就明白了薛墨的心思。
    “二殿下既然願意留下白冬兒做您的小侍,鳳宇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不過恕鳳宇提醒您一句,邵玉樓當初從賤籍改為奴籍可是皇上親自下旨辦的,沒有皇上的旨意,您想要辦這事兒恐怕不太容易。”
    附庸於貴族的奴籍地位比賤籍要高出一個檔次,所以要升籍不能是無緣無故的,這其中必須要有一定的功績和貢獻,才能符合升籍的條件。當然蘭玉班和邵玉樓的升籍都是廣仁帝親自下的旨,屬於特事特辦,不在規定範圍之內。
    薛壘要想給白冬兒升籍,沒有廣仁帝的旨意肯定是辦不了的,如果想要從廣仁帝那裏討要這個升籍的旨意…………可想而知薛壘在廣仁帝那兒討一頓罵是肯定跑不了的,罵完了能不能升籍也依然是個未知數。薛墨和金鳳宇兩個混蛋純粹是想要看薛壘到廣仁帝那裏討罵的好戲了吧。
    “…………這有何難?冬兒你隻需等著本殿下的好消息便是了。”
    薛壘聽完僵直了片刻,他也知道到廣仁帝那裏為白冬兒討要改籍的旨意純屬找罵的行為,可今天是他的生辰,是大日子,當著這麼多文武百官的麵兒許諾了白冬兒要為他改籍,如果食言而肥,那麼他在文武百官中的威信就將會大打折扣。現在,薛壘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吞了,這明顯是有人給他下套兒啊,淚奔中…………
    金鳳宇心情好了,他看見白冬兒就想發脾氣,這幾乎已經變成條件反射了,他也曾經多次檢討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戲子這樣的過不去,可是一想到當初白冬兒像蒼蠅一樣圍著自己轉悠的樣子,他的心情就完全好不起來,薛墨說的對,他是被惡心到了有木有?
    你看看人家邵玉樓,戲唱得好還不算,從來都不巴結權貴,骨子裏帶著的高傲完全不因自己低賤的身份而折損,隻要把你當成朋友,那就會對你掏心掏肺的好,敞亮仗義,甚至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從小在青樓瓦舍打混過的人,難能可貴的保存了一份真性情。
    白冬兒根本就不配跟邵玉樓相提並論,他給邵玉樓提鞋都不配好嗎?現在,金鳳宇看到薛壘為了留下白冬兒,要應著頭皮去廣仁帝那裏找罵,表情好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金鳳宇的心情無可言喻的一片晴朗。讓你稀罕白冬兒,你就等著這隻惡心的蒼蠅給你添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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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的生辰宴會就在眾人的一片竊竊私語當中落幕了,薛壘還真的為了白冬兒自動自覺的找廣仁帝討要改籍的旨意去了。廣仁帝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戲子去破壞規矩,薛壘找罵那是理所當然的。
    誰知道一向沒注意的薛壘竟然在廣仁帝那裏碰了一鼻子灰之後,不肯死心,找到了自己的母親端旻皇後進行遊說,端旻皇後寵愛自己的兒子,想來都是有求必應,一聽說兒子不過是想給一個戲子改籍成奴仆在自己身邊當一個小侍,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不答應的理由,便找機會跟廣仁帝提了一回。
    端旻皇後找廣仁帝這麼一說,可把廣仁帝氣壞了,這個兒子不思進取迷戀戲子也就罷了,居然走正路行不通的情況下又求到了自己親娘的頭上,這可犯了廣仁帝的幾個忌諱,一來這是攀附裙帶關係,二來是不把國家的製度當成一回事,肆意更改,三是沒出息,一有事兒就回家找媽。
    廣仁帝在端旻皇後的寢宮大發雷霆,罵端旻皇後縱容溺愛兒子,竟然給端旻皇後下了禁足一個月的旨意,又從二皇子府將薛壘提溜出來,胖揍了二十大板。薛壘為了白冬兒可以說是吃了苦頭了,也被整個京城的人足足看了好幾天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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