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三月百花歸(4)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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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的另外一邊,薛冉百無聊賴地看著今年新添的戲台子,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又開始在心裏數手指頭,算計著幾時能結束這無聊的宴會,回家去好睡一會兒。
    “怎麼,無聊了?”千璋殿的宴會是由太子殿下薛埴主持的,他當然要把最疼愛的薛冉放在自己身邊而另外一邊坐的則是自己的胞弟六皇子薛墨,因為太子殿下的詢問,薛墨也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薛冉。
    “當然無聊了,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我喜歡看這些東西?別說都是些外行,就是宮廷樂舞我也沒見多喜歡,還不如往年,帶啊隨便寫寫詩箋,然後隨便跟人閑聊呢。”寫詩什麼的擺明了找不到薛冉的頭上,往年他也樂得四處亂竄跟人閑聊什麼的,可是今年改成了上台表演,大家為了表示尊重,都會安靜地看表演,閑聊的人明顯少了很多。
    “可是呢,邵玉樓都給你收入囊中了,天天在家聽戲多過癮,可比這些人表演的玩意兒強多了,我也不愛看。唉,哥,哪天有時間,讓我去你府裏,聽邵玉樓唱戲唄?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
    薛墨上麵有個各種出色的親哥哥,在哥哥的陰影之下,他什麼表現都用不著,所以樂得跟著薛冉一起當個紈絝子弟。隻可惜端懿皇後雖然不在了,可皇後的家族還在,外家對薛墨管教頗為嚴格,薛墨能找到跟著薛冉出去玩兒的機會也並不是很多。
    “算了吧,邵玉樓現在跟著百裏靖當長隨呢,他自己都好長時間不唱戲了,哪兒還願意伺候你?”
    自從不再唱戲,邵小玉的一舉一動顯現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自由,雖然他仍然在給百裏靖當長隨,但那兩個人相識多年,相處之下的感情更像親人而不是主仆。如今的邵小玉再也不用看人臉色了,想唱戲了隨便哼幾句,百裏靖也會小聲附和,這戲唱起來才會更加舒心。
    “唉?父皇不是把他賞賜給你了嗎?怎麼又變成了什麼百裏……那人是誰啊?”因為外家給他找了一個拳腳師傅,薛墨之前一段時間被外家接到府上住了一段時間,對最近薛冉身邊發生的變化還不算太清楚。
    “狀元郎阮竹卿你認不認得?”太子殿下用下巴朝阮竹卿他們的席麵一指,看到自家弟弟跟著點了點頭,“他身邊的那個清秀書生就是百裏靖,這人沒中進士之前,曾給咱們的冉弟當過幾天幕僚,現在和阮竹卿一起租住在冉弟家的西苑裏。”
    “哦…………長得不錯嘛…………唉?冉弟你竟然收過幕僚?你不是一向不喜歡收什麼幕僚嗎?還說不喜歡有個人成天在耳朵邊上之乎者也哉的念叨,像念經似的,怎麼會?”薛冉的怪毛病薛墨當然清楚,整個京城王爵公侯哪有像他這樣,家裏沒有幕僚清客的?他也算是朵奇葩了。
    “阿靖不是那種之乎者也的人,你可要知道,邵玉樓拿手的團花扇,整個戲本子都是他寫的,才華橫溢又不呆板,這才是真正的人才呢。”百裏靖親自唱的那一回團花扇才是真正的驚豔呢,可惜除了他和熙寧王世子之外隻有木新航看過,他一想起那個場景,就總有一種好白菜被豬拱了的感受,實在是暴殄天物。
    “冉弟你太狡猾了,身邊有這樣的妙人都不告訴我,你等我騰出功夫來的,不削你兩頓酒席,我絕不善罷甘休!!”
    薛墨就差捶胸頓足了,這種看表演的宴會的確討厭,要不然他是不是也能湊到美人身邊,跟他們好好聊聊天?可惜,今兒散了酒席,他還要回到外家去,那個拳腳師傅對他的管教可嚴格了,家裏的人都不敢向著他,他也隻能乖乖聽話。
    “你們快看,怎麼新上台來的這個姑娘竟然是抱著琵琶上來的?她當她是上來賣唱的嗎?”
    不遠處一桌紈絝子弟突然叫道,而所有人順著他們的叫喊看過去,台上果然上來一個纖細的女子,懷中抱著一把琵琶,坐定之後輕撥了幾下之後,琵琶聲如同玉落銀盤般錚錚地響了起來,女子柔嫩是聲音唱開了一曲春光好。
    一般來說,大戶人家的女子學習樂器,大多是學古琴或者錦瑟的,有學吹奏樂器的也不過就是竹笛或玉簫,琵琶總是邊彈邊唱的樂器,所以大戶人家的女子學得很少,倒是樂坊裏的伎子們常是以琵琶為主要樂器。
    雖說那幾個紈絝子弟的話顯得很沒見識,可也代表的貴族女子之間的一種流行趨勢,不得不說這名女子的意外之舉很快就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目光。
    “這是誰家的貴女,這樣做也未免太出人意表了吧?”薛墨探著頭,想要看清楚到底這特立獨行的姑娘長什麼樣子。
    “本殿倒好像知道有這麼一戶人家,有可能教自家女兒學琵琶。”太子撚著酒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薛冉。
    “誰?誰家?”薛墨好奇地問道。
    “袁家!”太子殿下言簡意賅。
    “哪個袁家?”薛墨與朝中官員打交道的不多,一時也沒想起來究竟是哪個袁家。
    “袁閣老的袁家。袁閣老的兒子年輕時也是年少輕狂,看上了一個沿街賣唱的窮苦女子,竟然要娶為正妻,彼時袁閣老剛好給兒子相中了一家門當戶對的女子,正在議親,對方以聽說袁閣老的兒子說出那麼荒唐的話,親事也就作罷了。
    後來袁閣老拗不過兒子,到底同意了他娶那個賣唱女回家,可自那之後,袁閣老的兒子便再也沒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據說是守著自己的貧妻安心過耕讀的日子,倒也有幾分世外隱逸的味道。”
    太子殿下後麵的話就不說了,薛墨和薛冉都能猜測到這個彈琵琶的女子便是袁閣老的孫女,既然有個賣唱女出身的娘親,這位姑娘舍瑤琴而學琵琶就不奇怪了。
    “也好,這琵琶錚錚的聲音未必就比瑤琴難聽,說到底那些學習琴瑟的大家閨秀圖的也不過就是個附庸風雅罷了,真正能彈得精妙的又能有幾個?剛剛有一個彈琴的,那手藝也快趕上彈棉花的了,路邊老牛該是她的知音才對。”
    薛墨哈哈笑著,不忘挖苦剛才的某個官家小姐。那位也是,在這獻藝台上表現一番之後,估計以後要想嫁出去也難了。
    “冉弟,你們可救了一個不得了的姑娘啊。”太子殿下想起那件事就生氣,袁家的冤案背後,他是知道幾分的,同時也知道薛冉跟阮竹卿他們幾個攪合進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不過是幫著一個孤苦無依的姑娘找到能夠照顧她的人而已,把她送進柳府,我們的責任就已經了了,後麵的事與我們無關。”薛冉對台上彈琵琶的姑娘也有說不清的感觸。
    這姑娘挺厲害啊,正月十五以後才將她送進柳府的,僅僅過了一個多月,她就跑出來參加百花宴了?尋常女兒家剛剛換了一個新的環境,現在還應該在努力適應,想辦法站穩腳跟才是,這姑娘卻已經依仗著柳府出來參加百花宴了?她怎麼就那麼確信柳府的底子足夠厚實,能夠為她撐得住門麵呢?
    薛冉的心裏不禁有些後悔,後悔攙和這位袁姑娘的事,但願這位姑娘是個心裏有算計的,自己愛怎麼折騰都別把薛冉他們牽連進來。太子哥哥剛才的態度,分明對袁家的冤案是知道底細的,他都不想牽連進來的話,說明這裏麵的秘密不小,絕對不是他一個薛冉能夠對付的了的。
    薛冉又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阮竹卿和百裏靖,驚訝的發現,阮竹卿好像是已經認出了台上彈琵琶的女子就是袁姑娘,而且好像很興奮的樣子,薛冉心頭升起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將袁姑娘送進柳府的事,是由阮竹卿全程操辦的,誰讓柳學士是他的座師呢?在那之後柳府的答謝宴,袁姑娘的答謝禮,來來回回折騰阮竹卿好幾回,柳學士收袁姑娘為義女,開祠堂的儀式也請了阮竹卿到場,那些日子阮竹卿和柳家和袁姑娘走得很近。
    如果阮竹卿真的牽扯進袁家的冤案裏麵,他薛冉又要花費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將阮竹卿從泥潭裏拔出來?
    薛冉感到有些頭疼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叫女婢給您傳了消息過來…………”
    一個宮裝婢女來到太子身前,福了一禮然後素手遞上一張花箋,上麵是太子妃一貫娟秀的字跡。
    太子殿下看過花箋上的內容後,眉頭緊皺,突然發力將花箋攥成了一團,扔到宮裝婢女的身上。
    “告訴你主子,她若閑來無事吃吃酒寫寫詩便罷了,別多管閑事,本殿素來不喜身邊閑雜人等太多,她不知道嗎?若知道她是抱著這樣的心思來百花宴的,本殿就該讓她跟二皇子妃一樣在家稱病,免得她跑到這種地方來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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