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嘯……嘯，如果我沒有猜錯，貌似你在生什麼氣？”
    “不準跟別的男人那麼近。”莫北嘯一邊說著，一邊死死盯著程三妙的眼睛，帶著強勢徐徐靠近。
    “啊？”
    “不準讓別人碰你！”靠近再靠近。
    “啊？”
    “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容忍力。”
    無處可退的程三妙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活像一隻被嚇到的小貓，“嘯嘯……你……你這樣很嚇人~~”眼淚汪汪賣萌裝可憐，這一招，對於莫北嘯來說是屢試不爽。
    莫北嘯歎了口氣，在程三妙的旁邊坐了下來。
    “嘯嘯……你到底是怎麼了？”安靜了一會，程三妙問道。對於莫北嘯的怒火，程三妙是不能理解的，在他的情感詞典裏，似乎從來就沒有過嫉妒、吃醋。他是被愛的那個，可是同時，他又是不知道如何感受、理解並珍惜這份情感。他知道跟莫北嘯在一起，很好很安全很踏實，可是這種感覺還遠遠不像莫北嘯的那種愛意。或者潛意識裏，程三妙是將這種情感跟親情混為一談的，就像他仰慕大哥程木知，敬重二哥程子修，同時又喜歡跟母親呂妙青撒嬌耍賴，種種，在莫北嘯身上與在親人身上，隻是一種情感的集合。任何一種蓄意的插入和爭奪，在程三妙這都還構不成刺傷他激發他的負麵力量。
    程三妙用手指戳了戳莫北嘯，“嘯嘯，你說話啊？”
    莫北嘯反手把程三妙那顆不開竅的腦袋按到了自己的左胸口，“聽。”
    “……除了‘砰砰’什麼也聽不到的啊……”
    “它是實的。”
    “……嘯嘯，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是不是最近有點累糊塗了啊？這心髒要是空的，我猜你的輕功就不會輸給我啦，哈哈……”
    “沒錯，你的心是空的，所以你跑得快。”莫北嘯的手緩緩垂了下去，他不會像個女人一樣多愁善感，他隻是有點想嘲笑自己太操之過急，太急切想要得到程三妙的心了。這個人，在他所不認識這個人的十幾年時光裏，程三妙的心始終都是屬於顧閑的。沒有變更過沒有動搖過，自己與程三妙相識也不過是半年的時間，而且還是在程三妙所不知情的情況下掠奪了他。自己竟然沒有給他一個適應的過程。
    “嘯嘯，你可不能隨便亂發脾氣的你知道嗎？你有沒有算過，你剛才那一掌下去，我們要賠給掌櫃的多少錢啊？嘖嘖，嘯嘯，你不能這麼敗家的知不知道？”程三妙完全沒有覺悟地跟莫北嘯算起了小賬來。總體來說呢，程三妙的身體裏，八成那顆大心髒占據了一大半的空間吧，剩下的是胃。
    在溝通上，莫北嘯是沒法從程三妙那得到什麼安撫了，但是好在莫北嘯還是可以隨心所欲地占有三妙的身體的。整個晚上，程三妙覺得自己是一條大帶魚，在一個平鍋裏被煎著，煎完這麵翻個麵接著來，另一麵差不多了，再給翻回來，反反複複無止境……
    “侯……爺……你饒了我吧……”一直折騰到了淩晨，莫北嘯的精神頭依舊十足，但是程三妙卻顯然已經變成了一條魚幹。
    莫北嘯借著月光，看見了程三妙那張完全敗北的蒼白的臉，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然後躺在程三妙的一側，把人圈入了自己的懷裏，並將自己的鼻子探入程三妙的頭發中，那個味道和體溫，能讓冰冷的他得到安慰。
    “你可曾想過饒過我呢……”莫北嘯喃喃說了這麼一句。
    “如果我和顧閑必須死一個，你更希望我們倆誰活著？”
    “侯爺怎麼會死？”
    “是人都會死，以前我不怕死，隻當是解脫罷了。可如今我也有些怕了，怕留你一人在這世上，怕你孤獨，也怕別人代替我。”莫北嘯的手臂又收緊了些，“回答我，如果我和顧閑必須死一個，你更希望誰活著？“
    “侯爺，這兩個問題沒有什麼關聯。”
    “有，嫉妒。”
    程三妙沒有立即作答，稍緩片刻，徐徐道：“侯爺累了。”
    “許是……”莫北嘯長長地吸了口氣，然後又慢慢呼出，“你終究還是更看重他一些……三妙，我會一直寵你，給你想要的一切，但是你不能騙我，你若是騙了我，我斷然不會放過你。”莫北嘯，因為曾經失去了太多，所以那種恐懼是不會輕易散去的。在他的內心深處，可能有著常人都無法想象的軟弱。
    一輪明月蒼白地掛在夜空，屋外靜得讓人覺得孤寂恐懼。忽然，外麵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了簫的聲音。一曲《韶華年》，道破遺恨多少年，恍若豆蔻古樹下，糕餅繡球美少年，兒時的約定，逢時的相見無言，來時的心儀，去時的咫尺無前……闌珊終局，生無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