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這邊兩家有模有樣地準備婚禮，但是有一個人卻是憂慮重重，不是侯爺莫北嘯，不是準丈夫顧閑，而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當今皇後淩秋蘭。
    太子是她的親生兒子，她自然是想要太子繼承大統。可是相比於太子文熙，顯然皇上是更喜歡五皇子文淵，她不得不提前打算。皇位是白骨堆砌出來的，誰手中握有軍權，誰就更有勝券。如今朝中，手握兵權的人隻有兩位，一位是定北侯莫北嘯，一位是老臣顧全章。想要跟這兩位綁在一起最好的方式就是聯姻。千百年來，王公貴族的女兒們最終的命運都是聯姻，眼下，淩氏裏唯一能被淩皇後作為棋子使用的女子隻有碧霞郡主一人。
    莫北嘯自小長在宮中，與皇帝的關係情同父子，偏偏碧霞郡主中意此侯爺。一旦郡主嫁入定北侯府，就會成為一枚廢子，淩皇後斷然不肯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向太後去給郡主求親？看似很不合理，實則一切都在這個女人的掌控之中。這邊她為郡主求了親，討得自己侄女的感激，而另一邊她卻跟皇上建議，把顧閑和程三妙的婚事都趕在同一日操辦。也就是說，即便程三妙自己沒有嚷嚷著要出嫁，皇後也會拿著程家和顧家的婚約說事，把婚期並到一起。程三妙這麼一鬧騰，還真是給她省了不少事。
    至於剩下要發生的種種，也會盡數按照她事先設計好的軌跡走下去。至於淩皇後憂心忡忡，那是因為她知道萬事都有變數，什麼可能都會發生，在整件事情沒有圓滿之前，她的心都會掉在半空中。
    一邊心裏想著這件事，手中正繡著女子出嫁的喜服。皇帝來到鳳仁宮，卻沒有讓宮人通報，自己悄悄踏入皇後寢宮。淩皇後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專心致誌地繡著。皇帝一見喜服，頓時臉上揚起了溫柔的笑容。
    “秋蘭繡得還是這般漂亮。”
    “皇上。”皇後趕忙起身欲行禮，皇上上前一步雙手端起她的雙臂，示意其免禮，然後伸手拿起一旁的禮服，“當真是疼惜碧霞，出嫁的喜服都要親手刺繡。”
    皇後淡淡一笑，“碧霞的已經繡好了，這一件是給丞相之子的。”
    聽聞此處，皇帝微微一愣，“哦？”
    “丞相為國操勞數十載，忠心耿耿，為官清廉，是眾臣表率，更是皇帝之幸國家之幸。如今程家有喜事，若說送上多貴重的禮物，想必皇上已經備下了。大臣們的賀禮也一定輕不了的。臣妾想著若送就送些真心意的，於是就繡了這禮服，跟郡主的一模一樣。”
    皇帝聞言大喜，“果然是我的皇後最貼心。”
    於是乎，皇上兩口子恩恩愛愛，互相歌功頌德，結果程三妙就被迫又苦逼了一把。不但要跟人家侯爺同一天辦婚事，還得娘們唧唧地穿著女人家的禮服。這衣服是皇後相送的，可真是想不穿都不行。
    呂妙青看見這件衣服，倒是喜歡得緊。她從小就學習經商和武藝，可是從來都未曾學過針織女紅，有心想給三妙親手做件漂亮喜服，卻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回好了，皇後賞賜的，不僅做工夠精細，檔次也不一樣。想一想，哪個朝代的皇後會親自給一個無血親的大臣家的子嗣繡禮服的？他們程家可是獨享這份榮耀，這衣服，即便是穿完了也得放到祠堂裏供奉起來。
    呂妙青逼著三妙把這衣服換上，你還真別說，程三妙那副纖細的腰身，穿上這套喜服，再蒙上紅蓋頭，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男兒身。再加上三妙平時也有幾分嬌氣，當真是個引人遐想的妙姿新娘。
    程三妙在蓋頭裏癟著嘴巴，一肚子的委屈和苦水，不過，想到再過不久就可以跟她的閑閑長相守了，這點小委屈倒也算不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