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亡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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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三和陳洛東兩人一驚都看向邵峰那邊,隻見白眉白發張狂脫離束縛,仰天長嘯。在他腳邊的是——樓紅玉!羅三跑過去,他看到了羅博,此時正抱著受重傷的樓紅玉,而白眉就站在他旁邊。邵峰手中刀已斷,顧涼抱來驚天刀給邵峰送來。樓紅玉倒在羅博懷裏嘔出口血對白眉道:“爹,放過阿博吧。求您……”羅博抱著樓紅玉不停地擦著她嘴裏流出的血驚慌道:“別說了,小玉,別說了。”
白眉哈哈笑道:“我一生執意不過是讓姓原的不得好過,如今也算達成,哈哈,就算死一個女兒又如何!又能如何?哈哈……死,都給我死,一個別想活!”他瘋狂地笑著慢慢的平地而起升到空中,大麾獵獵無風自動。羅三被這氣勢驚得不敢再前進一步,邵峰靠近他無意中為他擋了不少來自白眉瘋狂的威脅,在場的無論是黑衣人還是那些武林人士見到這異常的情景都紛紛後退尋找掩體。連麒低聲道:“小心了,白眉的淩空散沙掌。”白眉連捏數個指決忽然掌影翻飛向四周拍出,連麒見狀拉起邵峰道:“快避起來!”邵峰帶著羅三同連麒連掠數十丈,身後白眉追來,笑聲像是打雷,滿山震蕩。羅三心驚動魄被動的跟著邵峰的步伐。
沒人可以抵擋住白眉的攻擊,若不是他們皆有傷在身此時就不會躲藏的狼狽。好在此處洞窟眾多,三人竄入洞中,白眉見狀跟過去時洞口已被邵峰發力打碎的岩石堵住洞口。羅三回頭一望道:“洞口堵住雖能擋的了一時可我們怎麼出去?”邵峰道:“我們可以從另一處離開,這裏的洞窟都是相通的,走吧。”連麒笑道:“好小子有謀略。”邵峰轉向連麒道:“我們的事還沒完,不過邵某不會趁人之危,你我之間改日再一決生死。”“好,本尊等著。”
羅三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邵峰兩人的血緣關係,他猶豫道:“邵峰,其實……”連麒沉聲道:“羅三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羅三眼神猶豫片刻,若是他此時說出兩人身份定然不會讓兩人相信,唯有百十老出麵才能解清誤會。邵峰道:“你想說什麼?”見到羅三搖頭邵峰便隻得點頭道:“走吧。”
突聽碰的一聲巨響白眉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連麒老兒你難道不知道就是邵峰把你兒子的腳筋挑了!你現在居然和他連成一氣,嗬嗬哈哈,再告訴你個好消息,剛才有人來報,吳念那個孽種已經死了,哈哈,要不要看看他的屍首?”連麒咋聽之下轉身要出去,邵峰伸手攔住道:“他誘你出去。”羅三想到吳念現在生死不知不由得有些沉鬱,看了眼邵峰與連麒不知做何感想,過了須臾他道:“天尊,吳念方才已經,”連麒和邵峰都轉頭看他,羅三繼續道:“已經墜下山崖……”“你說什麼!”連麒喊道。羅三退一步道:“陳洛東突然出現發難,屬下沒有來得及救他。”“陳洛東”連麒麵色陰沉念道。
邵峰三人出了蝙蝠崖後,連麒沉默地離開,他們重遇一些江湖人士,得知當日百十老突然現身救了眾人,白眉逃脫。這本是很好的消息,奈何這一戰不可避免的有所傷亡,是以各人臉上的表情就明顯的不同了。
商洛大街上一如往常的熱鬧,既然人都回來了,羅三想告別邵峰去找羅博。路上遇到一人來請他們去同福客棧,正是同路,幾人來到同福客棧見一幹武林人士同聚一處,見到邵峰已到一同拜倒:“見過邵盟主。”邵峰站住腳步看向眾人,公孫太爺從樓梯上走下來對邵峰道:“邵大俠,我們所有人已經商量過了,此次劫後防止魔教卷土重來,大家一致推舉你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恭喜啊。”邵峰道:“邵峰何德何……”見他過謙,身邊立馬一片聲音肯定道:“哎,邵大俠,如今武林可不能沒有首啊。”“是啊,如今誰還能比邵大俠更有能力擔此重任。”“若是群龍無首,魔教卷土重來勢必吃虧,還請邵大俠三思啊!”“邵盟主!”公孫太爺道:“阿峰啊,難道你還要推辭,這麼重的擔子,老盟主又剛去世,你難道要袖手不理嗎?”“這。”邵峰內心裏並不想當武林盟主的,但現在情況容不得他為一己之私而不顧大局,見他們一片熱枕,邵峰隻得受了,道:“好,承蒙各位看重邵某今日暫代武林盟主之位,隻是邵某誌不在此,待魔教之息平定後,邵峰同大家再另推新的盟主。”眾人道好,除少部分留下來商定事情,其餘人各自回去休息。
羅三去了二樓,看著沒有守衛的房門漸漸不安起來,他推開門後先是看到滿屋子的人,空氣裏彌漫著壓抑的氣味,分開一個弟子,他走到裏麵,赫然發現床上躺著他最親近的人,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眉眼令羅三心裏隱隱有不好的感覺。“怎麼回事?”他問跪在床邊唯一的女人樓紅玉,樓紅玉頭發淩亂,嘴邊帶血,並未看向羅三,道:“他是為了我。”羅三聽在耳中想到當時明明是樓紅玉為他父親擋了白眉一招,可現在竟是,樓紅玉看著羅博幽幽道:“當時,那個人使出淩空散沙掌,是博哥為我擋去掌力。”
“那個人。”羅三看向樓紅玉,樓紅玉一直握著羅博的手,眼神幾乎沒有離開過羅博,此時看向羅三眼中帶著請求之意,她道:“三兒,我想和你爹幹幹淨淨的在一起,我和那個人不會再有關係,你……”羅三伸手握住羅博手掌悲戚著手中的溫涼道:“我爹他,看過大夫了麼。”樓紅玉眼中忽然低落了續著的眼淚掩不了的哀聲道:“看過了,隻是內傷太重……”樓紅玉未說下去,但她的語氣已透著不妙之意。羅三木然道:“你們都先下去罷,不要圍在屋裏。”阿鬼道:“少主。”羅三不理,這些人隻得下去。
無論是連麒還是白眉消失後一段時間內都未在出現,眾門派啟程回去休養生息。
商洛鎮上的人們歎道:“總算靜下來了。”然後他們看著那些江湖人士紛紛離開商洛,其中還有披麻戴孝白車回家的。年老的老婆婆們就會垂著膝蓋喊:“作孽啊……”有人就問說這老婆婆:“這是誰家的喪事啊,婆婆你喊什麼?”旁邊一人道:“聽說是點蒼派掌門死了,前幾日正道和魔教在蝙蝠崖一戰,可死了不少人呢,看看這些唉……”街上一片憐憫之聲。
清寒的早上,白光灑灑,石街上這隊悲戚的隊伍停了下來。邵峰站在旁邊對素衣的羅三道:“我會去找你。”羅三眉峰間隱隱凝著愁緒,眼下布著濃重的黑影,臉色蒼白,淡色唇瓣甚至有些開裂,在見到邵峰時微微一抿,道:“找我,什麼事?”他就那麼淡淡的看著邵峰,邵峰一怔,才想道:“你身上的毒。”羅三聽罷緩緩轉過頭去看前方道:“我的毒,不勞你費心了。邵大俠沒事就不要來找我,我沒空招待。”他說每一句話都像沒有力氣一般,就連往前抬起的步子也是緩慢的。他語氣淡漠眼睛無神,僵硬的轉身就走連聲告辭也沒說。
隊伍從邵峰的眼前過去,雖然無聲無息,可是明顯的秋凋之感充斥在眼前。這支殯葬隊伍到達點蒼後已是半月之久,羅三捧著骨灰貢放好牌位,又選了風水之地埋葬好骨灰。他跪地拜了三頭看著眼前的墳墓發起愣來。身邊跪下一個人,這人道:“你爹讓我照顧你,我已將百花宴遣散了,以後……”羅三未應聲,這人接著說:“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他。”羅三起身離開,山風陣陣飄下了幾絲細雨,點點泅濕寬大的孝衣。
點蒼派背山望水,樹林掩映著層閣樓台。羅三的身影一出現在眼前,阿鬼就忍不住道:“少主,雨下得這麼大早點回屋吧。”將一柄油紙傘撐在羅三頭頂,羅三看著地麵一腳一腳踩上去,道:“別來煩我,讓我靜靜。”這時兩道聲音喊道:“大師哥。”羅三抬眼望去回道:“二師弟小師妹,什麼事?”程傑道:“堂上來了個人,說是叫邵峰,竟與新任武林盟主齊名呢。大師兄趕緊看看去。”微愣,羅三道:“卻是武林盟主,你們代我照顧好這位客人,若是問起我就說我不在。”薛小芙奇道:“為什麼啊,大師哥,人家可是等了你好長時間呢。”羅三道:“沒有為什麼,你們去替我招呼一下。”說罷他轉身就走,阿鬼忙把油紙扇塞進羅三手裏道:“少主,拿著這個。”
清心殿裏站著一個人,這人身後背著一柄驚天刀,淡墨色的衣裳透著內斂之氣,披散的頭發不羈的飛揚,方硬的下頜時隱時現,轉過身來一雙安靜的刀眉下深邃沉著著看向進來的幾人,眼光微閃。程傑道:“邵盟主,大師兄有點事情要處理,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阿鬼給邵盟主準備好房間。”阿鬼道:“是,二師兄。”邵峰道:“他在哪。”薛小芙道:“邵大俠,我大師哥最近因為掌門師伯去世,心傷得很,你此時找他,他不一定想見你,連我們他都懶得說話呢。”邵峰微低下頭不知作何想法,阿鬼猶猶豫豫上前道:“邵大俠,不如你先休息,少主在外麵逛累了就會回來。”邵峰道:“我要去祭拜一下羅掌門,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下。”阿鬼喜道:“好嘞。”
細雨密布,除了一些酒肆客棧還敞著大門外,便隻餘寂寥。這麼一個人的在這麼廣袤的天地間當真沒有意思。羅三丟了手中的油傘吐了口心中濁氣準備回去。
點蒼派他以往沒來過,但是單看現在這一片蕭瑟的場景,邵峰就能感覺到,這個小小的門派此時正在風雨飄零,羅博離開這段時間內按說應當留下一些門派弟子看守,這滿地的殘枝竟是無人打理。邵峰不動聲色往清心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