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宴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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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字號房裏一麵圓桌上擺滿了珍饈,桌前圍坐著點蒼弟子,為首的是羅博,羅三坐在羅博右手旁邊。吃飯期間有兩名弟子殷勤的為羅博和羅三夾菜,羅三叫這兩名弟子道:“好了阿鬼阿祟你們也吃別隻顧著我。”羅三擋回這兩人的熱情又去給羅博夾菜道:“爹,我這幾日不在您老人家怎麼就憔悴成這樣,要多吃些補補身子。”羅博十分高興,招呼著所有人趕緊動筷,那兩名弟子中的阿鬼道:“大師兄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師傅他可擔心死了呢。”阿祟接著道:“是啊,哎你是沒瞧到師傅早中晚一天十幾次的問‘三兒呢,三兒回來沒有?’啊,我這小腦袋都要被師傅的緊箍咒念怕了,幸好大師兄你回來了。”羅三有些開心的想笑這兩個兄弟向來是鬼點子多,他不在的時候一定是他們在替他照顧老父。想到這兒羅三舉起酒杯道:“鬼鬼祟祟,我不在的時候幸好有你們替我照顧我爹,這一杯是羅三敬你們的!”他仰首飲盡杯裏的酒。羅博故意繃著臉道:“一回來就喝酒,在外麵都學到了這些。”
眾人笑,阿鬼道:“師傅啊,這你不能怪大師兄,現在在江湖上走的誰的酒量沒有一兩杯,大師兄若是不喝酒豈不讓人小看了我們點蒼,是吧。”他衝眾弟子一問,眾弟子忙大聲附和,禁色禁賭也不能禁這酒啊,羅博看著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們頓時就放開了心讓他們鬧去。他看向羅三,打量著羅三隱藏不住的黯然道:“三兒,你出去這些日遇到了什麼?為父看著你不開心的樣子。”“沒有,孩兒倒是差點拜霧裏老人為師,別的沒什麼。”羅三放下筷子道,羅博喜道:“霧裏老人百十老?我兒有造化,為何是差點?”羅三又端起飯碗道:“孩兒想點蒼弟子從不拜外師所以就舍棄了這機會。”羅博可惜道:“唉,可惜了,你爹我年輕的時候百十老人的名號就已傳遍江湖,你有此機遇卻因為恪守陳規而失去這麼一個進入更高一層境界的機會,都是爹的錯,爹以前隻要你學中庸之道克己待人,現在這樣反而絆住了你的腳。”羅三不滿羅博這麼自貶,他叫道:“爹。”
羅博擺手道:“為父不能看著我兒墨守陳規白白放棄這良好的機會,以後有自己想要的就去爭取,爹不再攔著你,大膽去闖!這個江湖就是要你們小輩的膽氣、豪氣,不然何來恩怨糾葛,何來情深義重,經不起考驗的東西往往最易摧折,我兒這一去就是經驗少才被人欺負,以後,都是要討回來的。我就看看到時誰能欺負我羅博的兒子,好好闖!爹不再限製你。”羅三斂眉低聲道:“爹。”羅博大大哎了聲,瞅著羅三還是不怎麼歡悅的樣子,遂注意到羅三的印堂發黑就伸手給他掐紅了印堂道:“我兒這一去沾染了不少晦氣,明日是邵大俠的喜宴跟著爹去沾沾喜氣,樓姑娘也好久沒見你說想你了。”羅三乖順的任他掐紅了印堂一線後摸著雙眉間呼氣道:“知道了,爹~這樣很疼的……樓姑娘是樓紅玉吧。”羅博點頭。羅三也點點頭道:“孩兒不討厭她。”羅博一聽喜滋滋的望向他,羅三白他父親一眼心道:“這下病去了大半吧。”
去參加喜宴自然要打扮得體,雖是換了衣服來見羅博,羅博還是看出了羅三的低迷,便叫上幾個弟子一起去上衣閣選衣服,這些弟子眼光都是極詭異的,選的服飾盡是些亮眼的,不是亮藍色,就是雀紅色,阿祟扯下一件淡紫色袍子往羅三身上一披道:“師傅這件如何?”羅三皺著眉把這衣服甩遠了道:“人死了才用紫色,這衣服看著就難受。”羅博擺擺手示意看三兒的心情。
羅三在上衣閣裏轉著,挑中了一件暗紅色袍子道:“這件便好。”,這件袍子是暗紅色的上麵繡著暗金勾纏紋,斜襟上從背後繞過來一條火紅的狐尾,袖口處寬大綴著黑色犬尾毛,腰帶是黑金色,腰帶的係子是兩條有鬆緊度的雀紅色緞帶緞帶繞過左右兩側的玉環,其上盡頭還穿入三顆孔雀石。羅三衣服選好回來羅博親自動手給兒子冠上發冠梳好頭發。隻是那頭發高的有些驚人,羅三感覺利落倒是利落了,可是這樣實在太張揚。羅博堅決不讓他拆,羅三就趴在桌子上道:“那孩兒明日就不去了。”羅博笑著道:“爹可不信你,你和那邵峰處的如何爹還看不出?前些日子便是他來看的爹,爹不信你不去看他成親。”“不去。”“呦呦呦,不去就不去,嗬嗬,你爹明天收拾好了就去。”“是去看樓姑娘吧。”羅博頓時變了臉色支吾著捏著胡子找個借口出去了。羅三噗笑一聲,等羅博走後他就又歎口氣轉著眼睛轉移心思,心裏想著誰想著什麼他好像無能為力,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找些事來做。閑著無聊推開了客棧的窗戶,外麵是明亮的夜色,清冷的屋頂。想到趙有才拜托他的事,便換上身黑衣蒙著麵往公孫世家院牆掠去。
若是此時去,警戒應是低的,想來也方便探察,隻是來到公孫世家的院牆下羅三就愁起來了,他抬抬頭好像看不到那院牆的邊似的,偏偏別的房子還隔著一條寬寬的馬路無法借力。羅三向來不喜歡麻煩,隻得明日再探。返回的時候一陣叮咚的樂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伏在牆頭往下一瞧,隻見寬大的宅院裏燈火照亮了一角涼亭,幕布遮擋的亭子裏獨坐一個撫琴的人,這人的身影有些眼熟,夜風蕩起布遮,隱約能看見個身影。樂聲錚錚而來,又帶著小橋流水的靈動叮咚流去。羅三慢慢地有些沉靜在這麼寧靜的曲子裏,時間不知幾何,直到涼意凍醒了羅三。那個有些熟悉的人朗聲道:“貴客來訪,不妨現身一敘。”這聲音是,文秋水!
涼亭裏,一架古琴一座小巧的博山爐一位優雅如蘭的君子。羅三拉下麵具走進去道:“文兄。”文秋水指不離弦撥動一下道:“坐。”“你怎麼知道有人。”問過便後悔了,輕功太差被人發現,別人又怎麼好意思說出來。羅三又道:“你怎麼知道是我?”文秋水嘴角輕笑道:“我本不知道是你,你蒙著麵為何要拉下來。”“看來是我疏忽。”羅三坐在早已預備好的椅子上道:“文兄早知有人來。”
文秋水撫弄琴弦抬眼看向羅三,就注意到羅三眉間的一線紅痕,這線紅痕竟給羅三慘淡的臉色添了分色彩,黑色的緊身衣襯得身材結實利落,原本一個平平無奇的點蒼少主性格也不出眾,此時竟有意無意間泛著些媚邪之氣,心道:這人比起前些日子變化了不少。香爐裏的燃煙嫋嫋浮在眼前,他挑琴彈出波波之音道:“送信的小斯現在應該才到吧,隻是你我有緣,我還未請你你便已經來了。嗬嗬。”羅三也笑道:“你會古箏。”文秋水道:“閑來調弄一二。”羅三點頭想起一點往事道:“我一點不會的,你找我什麼事?”文秋水道:“無事便不能請羅大俠一敘?嗬嗬,自然是有事的。”文秋水按住琴弦道,“明日是邵峰成親的日子。”羅三點頭看向他,“怎麼?”文秋水道:“羅大俠你,你沒有任何想法?”“什麼想法?你是說他要娶江若蘭,你認為如何?”文秋水一愣道:“你說什麼?”羅三凝眉道:“你不知道麼,邵峰要娶得是江若蘭不是趙家女兒。”
文秋水道:“文家與公孫世家沒有關係,自然收不到請帖。可是……這是怎麼回事?”羅三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知,明日看看吧,你找我究竟是什麼事?”“噢,我就是想找霧裏老人,我一直好奇我阿爺認識的白老頭是什麼樣的,明日我就要啟程回去蜀川了我想找個機會見他一麵,你與邵峰相識可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羅三搖頭不知,道:“邵峰成親他不會不來罷,你明日去了便可見到他。”未等文秋水說話將自己的請帖給他道:“這個請帖誰都可以用。屆時你應該可以見到他老人家。”文秋水道謝,羅三走之前疑惑道:“你為何不直接向邵峰打探?”文秋水無奈苦笑道:“我和邵大俠鬧了些矛盾,前些日子在黑麒鎮的事不知羅大俠還記得否?”羅三點頭,離去。
爆竹聲聲歡樂多,大紅紫氣從東來。盡管原戰夫妻未找到,當然不排除他們不願出現怕讓邵峰尷尬的可能。邵峰的親事還是照樣進行,公孫世家紅羅萬丈處處飄紅溢彩,鞭仗聲聲中,客人魚貫而入。羅博未出現,羅三背負雙手走到門前,公孫春秋拱手笑道:“這位是?”他還記得前日邵大俠可是和這個人坐在一張床上的。隻是那時這人還沒現在這般出彩,這人白玉高冠,身上的暗紅衣袍看著內斂實則那側襟上火紅的狐尾和那袖口處黑藍的犬尾都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淩厲,這淩厲怕是來者不善,公孫春秋一寸寸將眼前這人掃過來,隻這麵上看著倒是溫和些他心道。羅三已有些麵色不悅但還是抱拳朗笑道:“在下點蒼羅三,特來給邵大俠拜賀。”手一揮,身後的阿祟抱著一條長錦盒並一張金紅請帖遞過來。公孫春秋命人接過來邀請羅三進去,走遠了還往羅三身上瞟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