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你這個克星！”
    “如果不是你！我的兒子也不會死！”
    “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朋友！”
    “惡魔的種子必須被扼殺！”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
    “啊！”我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喘著粗氣。
    那群人，包括我的爺爺，那個想置我於死地的女生，那個神父，還有季大媽他們像鬼魅一樣纏著我。
    “做噩夢了？”我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七魈。
    “我怎麼睡著了？”
    “你暈倒了。”七魈輕撫我的肩膀。
    我冷靜了下來，理了一下思緒。昨天，我被他們包圍，然後，七魈帶我逃了出來。但是派出所處的人也像是催命鬼一樣湧了上來，大家都在講著同一句話——“你死了該多好！”
    “為什麼！他們都希望我死！”我緊緊地抓著蓋在我身上的薄毯，我的情緒又狂燥起來。指甲隔著薄毯膈著掌心，“我做錯了什麼？”
    “聽我說，官方。”七魈把我的身子轉向了他，“昨天隻是一魁施了惑心術，那些人都不是……”
    “不！他們都想我死！”我打斷他。
    是的，每個人都想我死，爸爸，爺爺，神父，那個女孩，那些鬼，還有那些人。我真的隻是個克星嗎？難道我真的是個惡魔？難道克星惡魔就應該死嗎？
    “我就應該這樣被拋棄嗎！”
    “起碼我和子徹都不想你死。”七魈抱我攏進懷裏，“沒有人會被拋棄。”
    “我……”我已經忍不住了，多年來的悲傷，憂鬱，孤獨，痛苦……在這一刻隨著一種名為眼淚東西的流出而爆發。我是個人，終究抵不過被這些東西侵蝕的命運。“我還不想死！”笑我膽小也好，罵我懦弱也好，我真的不想死，像普通人一樣，我也會害怕死亡，畏懼死亡，同時又向往著死亡，因為死亡帶給我的是解脫。但是，我決不允許我就這樣白白地死去，人世間哪怕沒有愛你的人，也還會是有留戀的吧？
    “我會陪著你，哪怕和所有人作對，我也會保護好你。”
    我抱著七魈哭了好久好久，大概隻有人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
    振作，我大概也做不到了吧，現在做的也隻有假裝正常了。
    這場車禍，我隻想快點結束它，也快點讓我的噩夢結束。
    我決定把錄像給季大媽和王隊長看，事情快點搞清楚快點了結，為了防止被刪掉，我還把錄像做了個備份。此時，季大媽已經提起了上訴，被告是周旭一家，當然，律師不是一魁（他們隻是一時受到了蠱惑罷了）。我和七魈作為證人把該說的都說了，然後，錄像被李飛當作物證提交了（李飛的警察身份來提交錄像是最合適的）。
    案子很快結了，周旭被判入獄三年，並賠償季大媽五十萬元，錢對於季大媽來說已經不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失去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兒子，得到的卻是一堆紙。怎麼想都是可笑的。而聽說周旭的媽媽花錢打通了關係，減了周旭一年的刑期。（當然，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嗬嗬，沒我的事了，明明應該感到輕鬆，可是卻越發疲憊。
    雨，還在這座城裏肆虐著，一連好幾天了，都不見晴。
    街道，馬路都被淹沒了。出行又成了問題。我把自己關在家裏，可能是上次在派出所被一魁的動作嚇到了，我不願意再出去見人了。人，都不是好東西！
    現在每天就是坐在電腦前，或是看著窗外的雨發呆。七魈也陪著我，嗬，陪著我這個廢物，值得嗎？
    “嗡嗡嗡！”手機振動了，有誰打電話給我了，又會是誰呢？我提起手機一看，不認識的號碼。
    “喂？是歐陽嗎？”
    “怎麼了？”我低下了頭，發現七魈正偷偷觀察著我，“你又是誰？”
    “我？我是陳全卓啊！”
    “有事嗎？”
    “我看下這麼大雨，我想問問你出門方便嗎？”
    “不方便就不出門。”
    “哦，這樣啊。”他似乎有些尷尬，“我能約你出來嗎？”
    “不想。”我直接拒絕了他。
    “呃，就約這一次，行嗎？”聽他的語氣，是有一點著急。
    “有什麼事在電話裏說。”
    “不行，必須當麵說。”
    “我……”我不由得有點心軟，雖說和他不怎麼熟，但是麵對別人的請求我也不太好拒絕，怎麼辦？我看向七魈。
    “去吧，出去走走。”他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他的意思。
    我又看了看窗外地上的積水，有半個人高了吧？內澇，這是出現在我腦子裏的詞，“改天雨停了再說吧。”我匆匆把電話掛了。
    嗬，還有人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