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您好，請問你是昨天車禍現場的目擊者嗎？”
    “我是。”
    “現在有空來一趟派出所嗎？”
    “有空。”
    “當天和你一起同行的目擊者可以一起來嗎？”
    “好的。”我掛了電話，舒了口氣。七魈一直站在我後麵，不動聲色地偷聽我講電話的內容。
    因為昨天的車禍，我現在不得不去派出所錄口供，其實我並不清楚車是怎麼撞上那個人的，如果不是七魈，現在要去派出所的就是那個人了，躺在太平間裏的就是我了。我不知道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煩惱。
    而此時，雨，還在毫不客氣地下著。
    總之我還是去了，七魈也陪我一起去了。
    我一到就直接被一個男人拉住，那個男人一邊抹著眼淚鼻涕，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什麼“你要為我做證啊”之類的話。七魈感到很是反感，直接把我拉回了他身邊。
    一個中年警察帶著一個十分年輕的警察把我帶到了審詢室，同時，七魈被帶去了另一個審詢室。
    問題無非就是那些現場的情況，以及轎車的行駛狀況，我都如實回答了，也沒什麼讓人害怕的地方，問話的警察也都十分禮貌。
    等我出來了，七魈已經在外麵等了很久了。
    “如果你還想起了什麼細節就請和我們聯係，由於事故發生路段的攝像頭當天出了問題，所以希望你可以給我們多提供一些線索。”年輕的警察很有禮貌地囑咐我們。
    “嗯，會的。”我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七魈毫無感情地問。
    “當然……”沒等他把話說完，七魈已經把我帶走了。
    剛到派出所門口，一個穿著已經發舊的深色雨衣的婦女又攔住了我，婦女頭發有些淩亂，縷縷銀絲摻在發林間，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順著她布滿溝壑的臉頰流了下來，她用發啞的聲音問我：“你是昨天車禍的目擊者嗎？”
    七魈一把攔在了我的麵前，“請問你有什麼事？”
    “為我的兒子討個公道哇！”婦女突然哭了起來，“那群混賬警察肯定收了好處！本來說要調監控給我看的，後來突然又說沒有了！那個撞死我兒子的混蛋的媽媽，還說不就是撞死個人嗎？賠兩個錢不就行了嗎？可是！兒子是我的命根子啊！他爸走得早，隻剩我倆相依為命啊！現在兒子也走了！你讓我怎麼活啊！”
    “監控不是壞了嗎？”我接話道。
    “沒壞！”婦女肯定地說。
    “你肯定？”七魈問道。
    “一定沒壞！昨天晚上我還聽到別的警察說有錄像！”婦女一口咬定。
    “有蹊蹺了。”七魈眯了眯眼，他又把我拉住往派出所裏走，婦女立刻追了上來。
    七魈很快找到了剛才問我話的中年警察，並說：“把昨天的監控調給我們看一下，也許能想到什麼。”
    中年人愣了一下，“李飛！李飛！”
    “王隊！什麼事？”應聲進來的是那個年輕的警察，“王隊，你找我什麼事？”李飛看了看我和七魈，還有我身後的婦女，“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對我笑笑。
    “你沒告訴他們，沒有監控錄像的事？”中年警察厲聲問道。
    “說了啊！”李飛茫然地看著中年警察。
    “為什麼我聽別人說，監控其實沒有壞，隻是有人隱瞞？”七魈冷冷地看著他們。
    “一定有錄像！”婦女走上前來。
    “你們是不是聽這個女人說的？”中年警察皺眉看向婦女。
    “別人都告訴我了！你們一定收了那個混蛋家的好處！”婦女聲嘶力竭地吼著，絲毫不注意她自己的形象。
    “胡說！監控壞了，就算有，下那麼大雨也看不清楚！”中年警察拍著桌子大聲回複。
    “按你這麼說，不是沒有錄像，而是看不清？”七魈靠在一旁的辦公桌上。突然覺得他好厲害，竟然找出了別人說話的漏洞。
    中年警察一下子臉紅了，聲音更大了，“別胡說！沒有就是沒有！”
    “一定有！你別騙我了！”婦女正想衝上去，被我一把攔住了。
    “王隊，到底有沒有監控視頻啊！”李飛也感到疑惑。
    “你信不過我嗎？”
    “不是信不過信得過的問題，有沒有調出來讓他們看看嘛，也讓他們知道啊！”
    “小警察也說了，你這個前輩的……”七魈話中有話。
    中年警察沉默了很久，“不瞞你們了，錄像並不是經過我手的，本來說是調錄像的，後來，交警支隊的說沒有。”
    “別騙我了，你剛才還說看不清。”婦女步步緊逼。
    “既然真的沒有，那我們回去吧。”我遞給七魈一個眼神，他立刻心領神會，“大媽，不急，事情一定會弄明白的。我們走吧。”
    “不急行嗎？我兒子都成那個樣子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雙眼睛，“我們先走吧，今天雨下得太大了，改天再來吧！等會回去也挺不安全的，萬一你再出什麼事，你說怎麼辦？”
    我這麼一說，婦女才勉強答應回去。
    等回到家，已經快下午了，感到有點累，七魈坐到我身邊，“想幫她？”
    “你覺得脫得了身嗎？”我竟然笑出來了。
    “想幹就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