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胡逸死？”
    戚老道叼著剩餘的那隻雞腿，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似的哼笑了兩聲，瞧著成熙耀的眼盡是戲謔，這個大少爺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雪狐可沒那麼容易死，我要的也不是他的死。成少爺，請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成熙耀凜了凜神，戚老道一向放蕩不羈，目空一切，視禮義廉恥為無物。當他很禮貌地說“請”的時候，而實際他本人卻遠沒有表麵隨和，反而隱藏著不可抑製的怒火。這點他非常明白。
    “我明白。你想他活，事實上你也未必能弄得死他，我一介凡人又怎麼可能？”
    “不要以為可以激怒我，沒用。”戚老道嘴裏咬著一大塊雞腿肉，悠閑地再灌兩口酒，完全不理會成熙耀的激將法。
    成熙耀彎了彎唇角，低下頭避開老道士異常不雅的吃相。
    “我沒有激你，事實上我自卑得很，沒聽出我話裏的自嘲麼？”成熙耀應景地露了個苦笑，“在你們麵前，我就猶如螻蟻般渺小。”
    所以他才在害怕，有了胡逸的卓然，將與他不在同一個世界。
    不過——他撣了撣袖上不存在的塵灰，苦笑的弧度慢慢扭轉成意味深長的笑容：“讓胡逸身死，戚道長沒辦法我更沒辦法；但要讓他心死，我比道長你更有辦法。”
    戚老道這次是真的刮目相看了，他自然知道成熙耀所說的令胡逸心死的辦法，是個什麼樣的辦法。
    要人心死，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令其最重要的人身死。
    “你舍得？”戚老道半邊眉挑得老高。
    成熙耀低著頭，垂落下的鬢發縷縷遮掩了他眸中所有的思緒。
    “你知道今天卓然同我說了什麼麼？”
    “什麼？”
    “他說，胡逸與他無關親情，無關愛情，他就是他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人，這就夠了。”他揪緊袖角，突然奪過戚老道的酒壺飲了幾口，嗆得直咳，“咳咳，他還說，他們之間的感情我無法理解因為我不懂感受隻懂算計。那好，那我就真正算計一次令他瞧瞧！”冰冷的眸中盈滿了狠厲。
    戚老道斜睨著成家少爺冷冷一笑。不過是被拒絕了就鑽牛角尖，下得了這個狠心。奪回酒壺灌了兩口酒咽下所有的情緒。
    “你若願意讓卓然死，對我的計劃隻會更有利，我也不需要讓無魂假扮他與你演戲，導致最終一切功虧一簣。”
    “看來戚道長今天也不怎麼順利。”成熙耀訝然的眸中閃過好奇，不知過程是如何呢？
    “彼此彼此。”戚老道哼一聲，互不相讓。
    成熙耀不以為意，望望天色不早，他起身辭去：“約定既成，之後就交給戚道長自由發揮了，我靜候佳音。”
    出門前他吹滅了桌上的油燈：“即使是在偏僻的地方，也不得壞了成家的規矩：亥時之後不得點燈。”
    戚老道對著消失在夜幕中成熙耀的背影，笑得不可遏製。
    “成家怎麼養出這麼個小人的君子，真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