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嬸在自己麵前站了半天，也念叨了半天，卓然笑得很無奈。
    這哪是哪啊，他怎麼就成了狐妖了？還跟幽靈說話？還突然不見？小胡逸不過個子矮了點，也不用無視到這個地步吧？
    卓然看得很淡，他並不相信那些七嘴八舌所拚湊的“事實”，那不過是不真的謊言而已。
    即使……他也會選擇小胡逸。為什麼他必須為那些排斥不接受他的人而放棄他的一份情感，一份牽掛？
    可是雲嬸似乎不怎麼想，從午時開始就在說什麼人妖殊途，妖怪都是吸人精氣的壞蛋……卓然從來不知道大字不識一個的雲嬸居然知道那麼多的神話故事。
    “雲嬸……”卓然偷偷咽了口口水，打斷雲嬸的念叨。
    “嗯？什麼少爺？”
    “那個，酉時快到了，你不用回去給雲叔和小虎做飯麼？”天快黑了，小胡逸該來了，他不想在這種時刻讓雲嬸和那孩子見麵。
    卓然的驅趕，更讓雲嬸覺得其中另有蹊蹺，更是堅決地不走了。
    “沒事，小虎他爹在家，兩個人怎麼都能湊合一頓。今日就讓老婆子借住一晚如何？……明日去市集也近。”雲嬸給自己尋了個理由。
    “這……”卓然遲疑了一下，也隻得無奈接受。他知道現在對於雲嬸來說，任何理由都隻是借口。
    歎息地搖搖頭，他自顧自畫自己的畫。
    那夜的景象，那種心悸般的經曆和感受，心中無論如何有種衝動將它存於紙上，那是他接近這世界最純粹元素的證明。
    但是越想畫，反而越畫不出，心情越發急躁，直到小胡逸他已心魔入瘴這才清醒過來。如今，他靜下心來，筆隨心動，倒是覺得畫出了幾幅好畫，隻可惜今日是不能與小胡逸一同欣賞了……
    習慣了小胡逸奇怪的鈴鐺聲，還在大老遠耳朵就做出了反應。
    卓然先小孩一步道：“雲嬸，你若真要住在此處，還是去收拾收拾耳房為好。”
    雲嬸想想也是，便應聲進了屋，留下卓然一人走到廢墟——現在不能說廢墟，該說花園了。也從那晚起，他總覺得自家的這個地方，最令人心曠神怡。
    “這花若開，想必是一番繽紛美景吧？可惜今日仍是一片廢墟殘骸，花不能開，景不得賞，久久候於此處，何苦來哉？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少爺你說什麼？”雲嬸今晚對少爺的說話異常敏感，立刻從窗前探出頭來，一雙眼睛也警惕又驚恐地四處掃射，就怕見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沒什麼，觸景傷情而已。”卓然淡淡道，纖瘦的手指拂過焦黑長著青苔的枯木。
    那一根根木頭是少爺的枷鎖，也是少爺的逆鱗，雲嬸明白少爺心中的難受，什麼也沒問縮回頭去。
    其實，看見少爺現在願意觸動那快地方，甚至要將它打理成花園，她和虎子他爹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呢～
    小狐狸蹲在牆頭，他能感覺得到，卓哥哥那句話其實是在對他說的，哥哥在說，今日不方便見麵，不必苦苦等候，還不如回去。
    小狐狸在牆頭低著頭沉默了會，終於還是聽哥哥的話，跳下牆頭往來路回，靈巧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哥哥輕輕吐氣的聲音。
    ……對哥哥來說，他是不能視人的存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