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繼承人 第一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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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荒謬的年代;
這是一個殘忍的年代;
這也是一個沒有道理的年代;
生存在這個年代這個世界裏的人沒有自由,沒有方向,他們所擁有的就是自己手中的劍和刀,赤雲大陸107年。
初春時節冰雪融化,冷風瑟瑟,官道泥濘的很,不遠處一大批馬隊在官道上徐徐的前行,這條官道由別城通向赤雲帝都金聖。騎馬的人個個身材矯健,手中握著寶劍樸刀,馬隊成方形,圍護著一輛華麗的馬車,粉色的車簾,車夫穿的很是秀氣,看起來瘦弱而且文靜,沒有人會想到這個秀氣的男子會是個車夫,怎麼應該也是一個落第秀才什麼的。怎麼會給人家當了車夫?也許是名落孫山之後沒了臉麵回到家鄉,這才做的車夫。馬車路過之處都會留下淡淡的芳香,因此猜測車裏麵可能是個富家小姐,因路途寂寞所以抹多了香草帶多了熏香,而隨行的三十多人可能就是這個大小姐的隨從,為了保護馬車的主人而形成方形,把馬車圍在了中間,看樣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泥濘的道路並不是十分的好走,馬匹嘶吼著死命的拉著香噴噴的馬車,車夫也不怒,安靜的看著用力的馬兒,兩個車輪上麵沾滿了泥土,好像是泥土太多卡住了轉動的車輪,馬隊的頭頭很不耐煩的看了看秀氣的車夫,看樣子已經生氣了。馬隊的頭領是一個中年人,人送外號火閻羅崔鼎龍,脾氣火爆,三句不出頭就會見血封喉,滿臉的胡子,手中拿著九環大刀,那把九環大刀是火閻羅崔鼎龍的貼身武器,兵器譜上都是有排名的,江湖傳說九環大刀並不是因為鑄劍師而出名的,而是因為使用它的人而出的名,可見這火閻羅崔鼎龍有多大的名頭,而他所帶領的馬隊都是赤雲大陸別城四方門的弟子,火閻羅崔鼎龍本人可是四方門門主孫大田最得意的弟子,別城位於金聖西南,整個赤雲大陸都被金聖統治著,統治已經長達三百多年了。
“小子,你能不能快點?讓這畜生用力點?”崔鼎龍怒氣衝衝的道,人人都知道崔鼎龍的外號,那可不是順嘴胡說的,真是三句話不說完就會見血封喉的,那把九環大刀少說也有三十斤,要是一下子架到了脖子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可是秀氣的車夫笑了笑道:“崔先生有所不知,這兩匹畜生可是小姐心愛的馬兒,小姐都不舍得打罵,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麼敢呢?”秀氣的車夫很是禮貌,禮貌的樣子讓這個火閻羅也沒有了辦法,吞吞吐吐的道:“那你們誤了時辰可是要多加傭金的啊?”
“放心,少不了你的,隻要你們四方門別讓我家小姐失望!傭金一分不少!”秀氣的車夫淡淡一笑,有那麼一瞬間火閻羅覺得這個車夫有太多的疑點,但是就算他不是一個車夫又關自己什麼事情?“奶奶的,隻要能掙錢,我管那麼多幹什麼?”火閻羅心想,看了看那秀氣的車夫道:“那你放心,我想在這條路上還沒有幾個人敢做我們四方門的生意。”黑道上把劫鏢劫道叫做做生意,誰的鏢就是做誰的生意,四方門押送的華麗馬車如果半路上被任何一個幫派或者流寇劫了就叫做被做了生意,也就是說火閻羅對這條別城直通帝都金聖的官道胸有成竹,不是對自己的九環大刀胸有成竹,而是對四方門的名聲有十足的信心。放眼整個金聖帝國四方門的名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崔鼎龍這一路都很安全,偶爾遇到的盜賊一聽是四方門的也會繞路,或者等待下一趟買賣,還真沒有人敢做四方門的買賣。
但是有那麼一瞬間崔鼎龍覺得這一趟定會出什麼事情,而且還會很凶險,這不是妄自猜測,而是憑借自己十多年來押鏢的經驗與直覺,也許後麵的這一段路才是最危險的存在,雖然馬車中人的身份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這個女人似乎關係著一場很重要的變革,而那個秀氣的車夫也非比尋常,步履異常的輕盈,武藝似乎不再自己之下,再看看那馬車的奢華程度,此人絕對不簡單,馬車的材料都是抗寒抗熱的材料,那材料在別城幾乎沒有人用得起,而且似乎馬車的底部四周都帶有機關,馬車的頂部很顯然的有一把張開的短弩,如果不是有巨大危險或者很重要的人去保護誰會使用這麼安全的馬車?
官道上的人越來越少,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多日的趕路讓崔鼎龍手底下的人苦不堪言,今天終於開始抱怨,開始哀求崔鼎龍提前休息,於是崔鼎龍決定在下一個官道驛站休整一晚,但是這個決定卻沒有得到秀氣車夫的認可,“不行,我們不能提前休息,我們的敵人不會給我們時間的。”,“兄弟,我和你說,我們四方門的名氣我想你是知道的,在這條官道上我們四方門的名頭我想沒有人敢做我們的買賣,所以你就大膽的休息……”,“我告訴你,我們小姐出了什麼意外……”話還沒說完,馬車裏傳出了話來,“楚蕭,別難為他們了,我們就依這位崔先生的吧。”,“可是……”秀氣車夫的名字原來是楚蕭,這個名字崔鼎龍似乎在哪裏聽過,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不要說了,不就是我在這個馬車裏麵再待一天嗎,沒事的。”聽了這話楚蕭也就不再說什麼,崔鼎龍宣布了委托人答應休整的事情,整個馬隊就沸騰了。
驛站設立在官道之上,每隔百裏一大驛站,兩個大驛站中間會有一個小驛站,崔鼎龍最大的愛好就是和自己的兄弟們打成一片,賭賭錢,或者喝喝酒,比比武藝,侃侃大山,看著崔鼎龍傲慢的表情與神態,楚蕭微笑著對車裏說道:“小姐,必要之時,我隻會保證你的安全。”,“你不要那麼緊張,或者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楚蕭安靜的點了點頭,依靠在馬車邊上,看著兩匹馬緩慢的拉著華麗的馬車向驛站前進,很快百裏驛站就出現在馬隊的麵前,雖然官道上的人不多,但是驛站怎麼也會有個把的人,但是這個驛站卻安靜的出奇,鏢師的敏感立刻爬滿了崔鼎龍的全身,手下那些兄弟卻沒有留意熙熙攘攘的有說有笑的走進了驛站的院子,“大家安靜!”崔鼎龍大吼道,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與談話,冷靜的看著四周,他們知道自己的頭發現了什麼。
“怎麼了?”馬車中的女人道,楚蕭失去了那美麗的微笑安靜的摸了摸身後的刀,那是一把鋒利的有名的刀,被人稱之為不詳之刃,使用過的人都隻有一個下場就是無緣無故的慘死,沒有任何的理由暴屍荒野,或者被江湖上的人亂刀砍死。
“有人在嗎?”崔鼎龍手握著自己的九環大刀,悄悄的向門口接近,驛站的大門虛掩著,牆垛上麵長出了雜草,那院牆不是很高輕而易舉的就能翻越,翻越圍牆對於這些江湖好漢而言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崔鼎龍一個眼神,手下的鏢師立刻就會意翻身躍到院內,崔鼎龍挺身而上,一腳踢開了驛站的大門,隻見院子中整齊的躺著七個人,都用白布蓋了起來,正門的牆上寫著:“恭候大駕!”崔鼎龍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歎道:“是誰這麼大的手筆,殺了這麼多人?”那四個大字顏色鮮紅散發著血腥味,“凶手還沒走遠,頭,我們追吧!”一名鏢師看到此情此景氣氛異常。
“不要著急,此人會回來的,他的目標是我們。”崔鼎龍向屍體走了過去,緩慢的掀開了白布,隻見死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大力金剛掌傳人,還有青蟒幫的幫主,兩人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而且武藝造化不下於自己,這兩個人在一起竟然還會被殺掉,而且還有這五個江湖上的好漢,雖然名氣不是很大,但是武藝卻不是十分的不好,如此說來殺人的那個人可能武藝會在自己師傅之上也說不定,“老大,這是怎麼回事?”崔鼎龍暗自歎氣,隻怪自己太驕傲,沒有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如果當初聽那秀氣車夫楚蕭的話就好了,沒想到今天要在這裏栽跟頭。
“大家注意了,來者不善,今天不是對方死就是我們死,所以拚命的時候到了。”崔鼎龍九環大刀在手,他看過了死掉人的特征似乎是被一擊致命的,青蟒幫的幫主雷笑為人豪爽俠義,怎麼會在此遭此毒手,而且青蟒鞭天下無雙,被一擊致命,簡直不敢相信這年輕的車夫和華麗馬車的女主人惹上了什麼厲害的角色,那種一擊致命的殺人手法他崔鼎龍是沒有聽說過的。
三分深,六寸長的傷口,死的表情不是很痛苦,看來殺人者的手法很快,而且在兩個高手武器已經在手的情況下出手,還讓這兩個有名的高手當場死亡,崔鼎龍想不出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也不敢去想,他知道殺人者的武功已經達到了自己想不到的境界,無論從刀口的深度大小,還是從一擊致命的手法,這些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放眼整個江湖能做到這水準的不超過三個人,其一就是劍神獨孤霸天,但是劍神與世無爭,鎮守劍雲峽穀十餘年之久,不可能突然橫空出世,而且不可能殺死了兩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後輩。其二就是無影刀創始人鍾離長天,三十年前獨創無影刀法,刀法出神入化,與劍神獨孤霸天帝都大戰七天七夜不分伯仲,但是無影刀鍾離長天已經退隱江湖好多年了。其三就是八矛創始人曲仇,江湖上對於曲仇的傳言很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浮雲山(位於別城北方三十裏,高聳入雲,地勢險要,陡峭的程度一眼望不到山頂)那一戰,據說曲仇隻憑借八矛十問的一招破解了劍神獨孤霸天和無影刀鍾離長天的僵持,憑借一招而成名。
庭院裏麵是整齊的青磚,枯草飄搖在殘破的土牆上,冰冷的夜風抽打著每個人,有一股瑟瑟的寒意侵襲了在場的每一位鏢師,崔鼎龍指著身後的鏢師道:“你們幾個去馬車那裏保護我們的雇主,剩下的人跟我衝進去。”說著一腳踢開了驛站的門,門板嘭的一聲飛了進去,塵土飛揚,驛站內昏暗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崔鼎龍卻知道黑暗中才會隱藏危險,趕緊吩咐手下的人點燃了蠟燭,驛站裏麵桌子椅子拜訪的異常整齊,一塵不染。崔鼎龍心中疑惑,這官道邊上的驛站整天吃著官道上來回趕路馬車馬匹揚起的灰塵,怎麼會有這樣整齊一塵不染的驛站?
“這裏被人打掃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楚蕭出現在崔鼎龍的身後,楚蕭攙扶著一名美麗的女子,看來就是馬車中的女人,一身白衣勝雪,肌膚白皙,烏黑的頭發直到腰際,這個女子的眼睛異常的睿智,閃著光芒,她在打量驛站的一起,似乎眼中放不下任何人,當然除了攙扶她的那個年輕秀氣的車夫楚蕭,不免會讓人想到吃軟飯三個字,楚蕭恭恭敬敬的走在那白衣女子的身旁,掃視著每一個人,這時候白衣女子說話了:“他們為我準備了幹淨的休息地,那麼我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各位也都辛苦這麼久了!”楚蕭立刻說道:“這怎麼行?很明顯的圈套我們為什麼要這樣?”白衣女子嘴角微微上揚道:“他們想看看我的膽色,今晚就讓他們看看我的手段!”話說得很漂亮,眼神很銳利,似乎所有的一切她都看穿一般,楚蕭還是很害怕眼前的這個女人,不僅僅是因為上下級,還有就是這個女人的睿智,雖然年紀隻有二十出頭,但是所經曆的事情似乎不是他楚蕭能想象到的。
“我也正有此意,到想看看這個幕後的人是怎樣一個狠角色。”崔鼎龍坦然的坐在身邊的椅子上,獨自倒上了茶水,剛要喝就聽手下的鏢師道:“老大,小心有毒。”崔鼎龍聽了這話立刻停住了端起茶水的手,哈哈一笑一飲而盡,這時候白衣女子微笑道:“崔先生膽識過人,小女子佩服。”崔鼎龍哈哈大笑起來道:“雇主既然已經看出來有人特意擺下了這宴席,怎麼還會在茶水中下毒?再說如果那個幕後的人出來動手,我崔某人就算拚死一戰可能也不能護你周全,崔某慚愧啊!”
白衣女子並沒有有什麼驚訝的表情,隻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崔鼎龍心中默默佩服此女子的膽識,楚蕭也看了看那五具屍體,雖然崔鼎龍知道這個秀氣的車夫有武藝,但是對於楚蕭他沒有抱多大的信心,反正不能辱沒了四方門的名聲,說什麼也要保護雇主的周全,畢竟是出了大價錢的。不然自己也不會親自走這趟鏢,楚蕭攙扶白衣女子坐下,讓人去了廚房弄吃的,自己回到了馬車上拿下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破布包裹的太刀,白色的布料已經泛黃,但是也掩蓋不住那把刀的殺氣與死亡的氣息。
“好熟悉的感覺?”崔鼎龍淡淡的道,身邊的鏢師問道:“什麼?”崔鼎龍看著楚蕭道:“就是那把刀!”身邊鏢師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這時候去廚房的人慌張的跑了出來吼道:“廚房裏麵的飯菜都準備好了,擺了整個廚房……”,“看來他們是預料到了我們會在這過夜,弄了這麼大的手筆?到底是為什麼?”崔鼎龍道,所有人都疑惑的看著白衣女子和楚蕭,這時候白衣女子淡淡的道:“你們去把飯菜都端上來吧!然後再把所有的桌子拚在一起,我們就在這吃他們為我們準備好的飯菜。”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這飯菜都敢吃?食物的來曆不明不白,難免都會懷疑到底有沒有毒,安不安全?但是雇主吩咐了隻有去辦,沒出一盞茶的時間飯菜桌椅就都弄好了,白衣女子說了句大家吃飯就和楚蕭坐下了,崔鼎龍見桌上龍蝦鮑魚山珍海味的咽了咽口水就也跟著坐下吃了起來,畢竟一天沒有吃飯了,誰不餓?誰看見好東西不饞?而且桌上擺放的都是宮廷裏麵的菜肴,這些菜可都是鏢師們見都沒見過的花花樣,慢慢的所有的鏢師就都跟著吃了起來。
白衣女子安靜的看了看所有人道:“你們不怕有毒?”所有人停住了手頭的動作,心中皆是一慌,如果真有毒那麼所有人就都玩完了,崔鼎龍哈哈大笑道:“要死也有大家陪著,我又何懼!”似乎所有的人都被他那高漲的情緒帶動了起來,大聲的喊了起來:“怕什麼?我們跟著老大混的,我們老大不怕我們也不怕!”,“來,喝酒!”……
“如果他要殺這群人大不用費這麼大周章,隻需一招所有人都逃不過的,公主!”楚蕭安靜的說道,崔鼎龍從這句話中聽出來似乎對於一擊致命的那個人這個叫楚蕭的認識,可能還很熟,甚至交過手,白衣女子淡淡一笑道:“不要叫我公主為好,楚蕭,你做我侍衛有七年了吧?”楚蕭點了點頭,白衣女子接著說道:“謝謝你啊!”眼神中流漏出的溫情就如同妻子在注視自己的丈夫,楚蕭的眼神在閃躲,他不敢直視這個睿智的女人,他害怕被這個女人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