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前夜青陽睡得無比香甜，醒來就總覺得樓中上下惶惶然，原本這事是不打算跟他說的，奈何這孩子一口咬定是艾醜兒出事了，不顧水漫山雷音等的勸說，憑借著還算上乘的輕功，躲過所有防備，像一隻兔子竄進到了艾醜兒的屋子。
    屋裏火爐上還在溫藥，藥味彌散不算刺鼻，卻刺了艾青陽敏感的神經。
    薄九驕伺候一夜，正要交給晴綢，就被橫衝直撞的青陽堵回屋子。
    又借勁衝進裏屋，看著床上麵容蒼白的父親，青陽不隻是難受。
    追上來的人都站在房門外，不敢近前，卻也被古靈精怪開心果似的少樓主驚恐的表情駭住。
    “你爹爹沒事，看樣子也快醒了，有你晴綢姑姑伺候，別哭了。”
    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青陽哭成小淚人，爹爹總是這樣，平日裏親昵，越是受傷難受越把他趕的遠遠地。
    他是還小，可不能總把他當成三歲小孩糊弄。
    他不是現在就要獨當一麵，但至少給他分擔，就算他人小力微，可他不想被保護的好好地，撇的遠遠地。
    “義父，你不騙我？”青陽問道。
    “自然，青陽你要是想照顧父親，就乖乖在屋裏，聽你晴綢姑姑的話，等你父親醒過來。”薄九驕哄著，越是懂事的孩子鬧騰起來越沒辦法，完全拿不住他的軟肋。
    “嗯。”青陽點點頭，臉上淚花被薄九驕一一擦去。
    “薄大俠，你先去休息吧。”晴綢說道，“一晚不合眼，也該是累的不輕。”
    薄九驕點點頭，摸摸青陽的發頂，就出去了，門前堵著的人見屋裏少樓主安靜了，也都散了去。
    隻是，這薄大俠，與青白樓並無恩惠交情，對樓主這樣上心，到底是安了什麼歹心？
    還有，從昨夜艾醜兒被薄九驕背進樓裏，一向和艾醜兒如父如兄的聶笠，就沒有漏過半個影子，當真也是奇怪。
    ……
    “比以前長進不少。”三皇子已經醒過來，他榻前也不孤零，尚且坐了臧無念。
    臧無念斂的眼眸，溫文爾雅，“三殿下何出此言，莫不是此前和艾醜兒交過手。”
    “四年前我第一次來中原，唯一一個和我交的了手的，就是他，凶狠如豹子，不知道低頭，就算前邊是劍，也不惜刺破自己給我一拳。”三皇子目光落在遠處，嘴角噙笑。
    仿佛那個血粼粼的艾醜兒就在他眼前。
    臧無念眼睛裏有了精光，卻深深斂在眼瞼下，不動聲色：“四年前，還真是源遠流長。”
    “嗬，恐怕流長流短，臧先生最清楚了。”三皇子說。
    笑如春風，臧無念答得貼切，“您手裏的破軍劍一出，就要話說二十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