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盡歡來蘇陽的時候，滿城人發了瘋的湧往她最喜歡去的酒樓，弄得難得的清淨地烏煙瘴氣。
    傍晚時分，來了荊劫拜見。
    銀月宮和樂神居鬥得的難解難分，她早就想漁翁得利，本來想直接接手銀月宮手下的各地產業，到了地方才知道那些她篤定的銀月宮財產，不是憑空消失，就是名花有主，哪裏還輪得到她。
    要真說其中沒有一丁點古怪，她也是不信的，反正行行走走，到了蘇陽，不如就去找那個神乎其神的青白樓主解解惑，到嘴的鴨子飛的離奇，心頭總有一股惡氣咽不下。
    可荊劫所言，又讓她有些望而卻步。
    “青希夷不去收手香公主的破爛兒，又跑到了蘇陽，而且不知道哪家下的黑手，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青希夷憑空消失在魚龍混在的蘇陽，這件事兒驚動了艾醜兒，艾醜兒也隻能一籌莫展？”
    柳盡歡自言自語說著，最後巧笑了一聲，她才是隔岸觀火的人，不說看的怎麼真切，至少這把火怎麼也燒不到她身上。
    “正如閣主所言，隻是那個黑手……”荊劫話直說了一般，柳盡歡也聽得明白。
    “我隻是安安分分的一介小女子，小打小鬧帶上我也就算了，天大的陰謀陽謀，我可玩不轉，咱們就做個看戲的人不好。”她櫻唇銷魂，吐氣如蘭。
    柳盡歡可是趁火打劫的行家，多少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
    “那閣主還去不去青白樓？”荊劫明知故問，卻依舊附小做低的樣子。
    “早猜到艾醜兒也是一肚子壞水的人，我這不是羊入虎口麼？”她撒著嬌，沒有一絲威儀，可荊劫偏偏不敢直視她。
    ……
    按照聶笠的指示，莫景親自帶人跟蹤臧無念。
    臧無念似乎有了察覺，可腳下踩得是蘇陽，那就意味著眼線遍布天下的艾醜兒的在這裏更加明察秋毫，他早就做好了被監視的準備。
    三皇子也早早就知道有人跟著他們，也明白臧無念並未後知後覺，臧無念的無動於衷讓他也有了假裝的興趣。
    艾醜兒一個人站在臨風處，聽見身後門被人打開的聲音，聶笠倚著門，站在那裏。
    “再有兩日就立春了。”聶笠說道。
    “天陰沉的像是還有雪要下。”艾醜兒嘴角有小小的弧度下拉著，半抬著頭，纖細的脖頸裏灌進了不少涼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聶笠並不隻是單純來當說客的：“青陽剛才跑去練武場和薄九驕學武功去了。”
    “也好，我唯一掛心的也就是青陽，就算我死了，薄九驕也能翼護他，也算有了兩全之法。”
    “什麼兩全之法！”聶笠難得的破口罵了句，“護全青陽，你也該想想你自己，你的兩全之法就是……”
    “不是……”
    艾醜兒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雖然知道就算他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甚至胡言亂語，聶笠也會認認真真的聽著，可他就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啟齒。
    分明快刀斬亂麻，站在薄九驕麵前大喊一句，我就是莫蓮，莫蓮就是我，就算一了百了。
    他艾醜兒欠薄九驕早就用命還了，用薄斷魂的人情還了，用華山後一條垂危的性命還了。
    他可以不知道，不用記掛，不用受人情左右。
    艾醜兒如果再不說，肯能生氣契闊以後，也再難聽那些誓言唇齒間遊走。
    所有背負磨難，都是借口，上比不得天長地久。
    或者說是廝守的天長。
    或者說是怨懟的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