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城這些日子不出預料的有熱鬧了。
    城門城外，絡繹往來之人，都是些看青白樓熱鬧的人。
    莫曇出嫁，嫁的風光無限，不為別的，就是為著將來她的轎子是要從青白樓抬出去的。
    蘇陽城的春日是滿處綠柳姻姻，而現在是寒冬，還有一個月才開春，滿城盛景煙柳，徒留滿眼枯枝。
    艾醜兒又在唉聲歎氣，座下所有人都懶得算他這些日子歎了多少口氣了，卻在他歎氣的時候個個埋頭下去。
    出氣筒那個想當？
    莫仟給他氣受，誰出頭，誰就受艾醜兒的氣。
    “晴綢！”艾醜兒喊道。
    “是，屬下在。”連一向自詡年長與艾醜兒的晴綢也多了幾分低聲下氣。
    叫她自然不能上來就為難，青希夷離開蘇陽以後，銀月宮所有在蘇陽駐紮的可用之人都給了楚西遙。
    小小的楚西遙能翻起多大浪來，艾醜兒不以為然，就讓晴綢了善此事。
    艾醜兒揚了揚下巴，“說吧。”
    “楚西遙並無造次，隻是屬下還莫不清楚他的斤兩，不敢貿然……”
    艾醜兒一記眼刀掃了過去，晴綢假裝沒看見，這本是情理之中，如今艾醜兒抓著，隻當自己給他出出氣，舍己為人了。
    這麼乖順反而讓艾醜兒沒了氣性，隻能撿著沒度量的折騰。
    雷音、漪畫站在眾人之外，低眉順眼，問話答話也是低聲下氣，除了這兩個能做受氣的布袋，別的人艾醜兒還真不敢真惹，“雷霆之怒”也就如期而至。
    這隻是艾醜兒門裏的事兒，青白樓內部，賞罰別人說不得半句，可好笑的是隔牆有耳。
    一大一小兩隻耳朵，貼著門縫，聽見裏麵那一向不動如山的人說不上氣急敗壞，卻著實沒有好氣兒，說不上惡語相加卻真真兒是巧言相譏，薄九驕真替青白樓這些小輩作難。
    不過還是沒忍住笑了，索性還能撒野，便用不著擔心了。
    “義父，我聽不清。”青陽小聲問，巴拉門上鏤花，踮著腳。
    怕被艾醜兒發現，二人站的還算遠，薄九驕內功深厚，就是艾醜兒裏邊掉根針他也聽得見，而青陽不同，薄雲天說著教他，閑散慣得性子還是沒能把他的馬步教牢實了，真難想到，薄九驕當初是如何將回雪山莊的武功煉至如今這般爐火純青的。
    “聽不到便不聽了。”薄九驕攔腰把艾青陽抱起，下樓去親自教他武功，不求跟他爹爹似的獨步武林，總該在二人百年之後能得自保吧。
    城外積雪未化，離姑姑難得出門，去問那城郊茶棚，討半壺他家自炒的茶葉。
    這幾日進城的人多，茶棚裏也熱鬧，可那商家見了離姑姑來，不需言明，就去取了茶，還在棚裏背風處給她沏還一盅，讓她暖了身子再走，客人多的招呼不過來，離姑姑也不願勞煩，坐在邊角裏，安安靜靜的飲那盅熱茶。
    拴好兩匹駿馬，那二人竟然結伴，還不帶隨從，也是匪夷所思。
    “店家，來一壺熱茶。”剛到的客人喊道：“三公子，請了。”
    他披著黑色毛邊鬥篷，鬥篷下一身紅衣。
    隨後又聽一人言道，“臧先生也請了。我初到蘇陽，好奇的緊，煩勞先生多多指教在下了。”
    那人相貌堂堂，儀度不凡，遮遮掩掩還是抹不掉皇家頤容。
    他帶著鬥篷帽簷，半遮半露下，一雙棕綠眼眸，嗜血含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