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卿果然老老實實在青白樓等了兩天。
    艾醜兒騰出了第九層裏那間以前水漫山的房子給他，還請了醫生來給他看病。
    他的眼盲不是天生的，聽說是小時候家鄉裏遭了水荒，他和姓溫的坐在手推車的木板上，僥幸飄了出來，不過家鄉四麵受災，逃難的路上饑寒交迫是常有的。
    艾醜兒還記得白曉卿第一次告訴自己，他的眼睛是被餓瞎的時候，自己有多難受。t
    他本該是一個風華豔豔的男子，倘若他能出身在富貴人家。
    “不，曉卿之才姿，天下也隻有幾人堪堪匹敵。”聶笠坐在藤椅上，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懼寒的很，身上還蓋著厚厚的毯子，手邊還放了一盤炒花生，時不時嗑了往嘴裏。
    “聶先生謬讚了，曉卿可不敢當，我什麼人物自己可清楚的很，大字都認識幾個的貨色，當不起，當不起的。”白曉卿躺在床上，一邊搖手一邊說，緊張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自來那日，他便開始一場大病，到今天神色才有些恢複。
    “這可不是謬讚，這些年我見過多少傳的神乎其神的風致人物，倒真評論起來，真不如曉卿淡雅脫俗。”
    聶笠立刻就接上，真情實意。直直讓白曉卿紅了耳朵。
    就在這時候，門被從外麵粗暴的推開。
    “那個病人呀！”
    聶笠手裏差點花生都被嚇掉了，白曉卿輕輕抖了一下肩膀，隻有艾醜兒是看著門的方向，有了心裏防備。
    在看來者，那人偏頭側目，頭發半亂不亂，臉色陰沉的嚇人。
    “蘇病生你這副樣子，沒病人也被你嚇出好歹來！”艾醜兒不客氣的說。
    蘇病生那陰沉的臉色倒有些緩解：“他是。”
    無波的語氣聽上去死氣沉沉，這人分明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的好事也沒少幹，怎麼十年如一日的，看上去都是這副殺人害命亡命天涯的歹人臉孔。
    “白曉卿，當年給你用來救薄九驕的華山靈草，就是出自他手。”艾醜兒解釋。
    蘇病生跨步進屋，冷笑問：“白公子祖籍華山？”
    “在下祖籍襄縣，哦，閣下想必也是江湖中人，那我說香公主山，您必定是聽過的，我家祖宅，就在香公主山下。”
    白曉卿笑吟吟的解釋。
    “巧了！我以前的東家在香公主山上！便是江湖人熟知的銀月宮，白公子可有耳聞？”蘇病生知道他是瞎子，便不再往前，就站在那裏問話，那股子敵意讓艾醜兒皺起眉頭。
    “蘇先生？曉卿又不是什麼你瞧得上的人物，我已經選了郎中為他診治，你和他糾纏什麼？”艾醜兒反問。
    “樓主開玩笑，白公子年輕俊傑？我怎麼會看不上？”蘇病生似笑非笑，一臉的陰測測：“白公子，得罪了。”
    猝不及防，白曉卿瘦小的手腕就落入蘇病生手中，艾醜兒沒攔著，這有什麼好攔的，蘇病生肯為他診治，是求也求不來的呀。
    片刻後。
    蘇病生放開那雙手，眼神更加深沉。
    “嗬嗬，”
    冷笑一聲，轉身便裏去了。
    第三天，水漫山回來了，贏了滿堂彩，豐功偉績，著實喜人。
    江湖上關於他西北一行，留下不少佳話，得利者自然非武林盟莫屬。
    這一天，湊著滿天下的讚譽聲，艾醜兒啟程，打算親自送白曉卿會樂神居。
    艾青陽死纏爛打，也沒混上同行，隻是準許了跟著不能下榻的聶笠讀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