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醫院的味道，讓百裏暮皺眉。
    湊巧，那位主刀醫生是百裏遠，他沒來得及去多想，他隻對阿遠說了一句：“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生命多麼的脆弱！閃爍著手術中三個字，血一樣，明亮著。
    “不是你的錯。”北宮景在一邊說，並用手握住百裏暮手，百裏暮的手是冰冷的，醫院的空調不大……看慣了生死，北宮景異常的冷靜，這世界隻關心自己關心的人就好了。
    百裏暮沉默，不是自己的，那是誰的錯呢？假若自己不招惹夏侯佑，也許一切就不一樣了，假若他們出了酒吧就分開，假若他無視夏侯佑眼裏的懇求，或者他再多情一點，呆在夏侯佑身邊……
    “為什麼我們要在這裏？”納蘭樓更徹底是個局外人，他是跟著北宮景過來的，他本應該無視這些動靜的。
    “又沒有讓過來。”北宮景回了一句。
    “哼。”納蘭樓瞥了一眼那個纏著他的人，從到醫院候，就整一副丟了魂似的。
    “……”這些爭吵並沒讓百裏暮分神，他的眼睛閉了幾分鍾，有繼續盯著手術中那三個字……
    時間過得很快，這六個小時過去了，北宮景拿過了幾瓶礦泉，納蘭樓出醫院吸過幾次煙，百裏暮的身體越來越僵硬，他奶腦海裏開始假想：假如他是吸血鬼，是不是可以救夏侯佑？
    是不是呢？
    他咬了咬牙齒，眼睛發隻直。
    晚餐也沒吃，北宮景想打發走納蘭樓，而納蘭樓隻是皺眉：“一起走。”
    那個上官顏的臉色比紙還白，沒事吧？一瞬間，莫名有了憐惜之心。
    終於夜晚九點時，阿遠出來了。
    百裏遠已經盡力了，他摘下口罩，又要麵對這一幕，告別，病人的家屬……病人的家屬好像還沒來……
    “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不管如何，結局還是要麵對，百裏遠對這個職業熱愛多於憎恨。不管怎樣，對生命的流逝怎能不挽救呢？可是，老天有時總會強勢一些。
    有時候會帶走人的心跳，體溫，以及更多。
    百裏暮一聽，他滾動了喉嚨，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喂，是死了嗎？百裏遠。”是納蘭樓最先發出聲，他問得無情，卻也最實用。
    百裏遠瞥了瞥這三人，最後平靜地說：“對不起，是的，請節哀。”
    節哀……
    節哀……
    節哀……
    這兩個字一下子釘入了百裏暮的心裏，他猛然站起來，他想進去手術室，卻被北宮景拉住了。
    “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知為什麼，他腦袋這時又清晰起來，他不想放棄啊……也許還有其他方法，也許還有其他方法。
    幾分鍾後有護士推著遺體出來，一股肅靜的氣息襲來，百裏暮看到了白色的布蓋住了那張英俊的臉，直挺挺的，多麼可怕。他在夏侯佑身邊說：“對不起，對不起。”
    說完，就聽到了腳步聲傳來。
    “夏侯佑，夏侯佑。”異常的悲痛聲響蕩起開，“我來看你了。”
    百裏暮回頭，恍然，是和夏侯佑一模一樣的麵孔，活生生的，再轉頭，他想掀開白布，卻終究沒有勇氣，垂下手臂，退後一步，他終究不是親屬，也和夏侯佑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卻因此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