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樓凝視著那張臉，並沒有溫暖的幸福感，倒是倒映著無奈無助，這是少見的。他要不能認輸，不能妥協，對愛情的信仰不能後退一步。他能感到百裏暮的痛苦，想刺蝟一般……半個月來他們真沒有行房過，這一切好像是從公園回來以後。
    他懷疑，這不是暮，這是另外一個人，可是，怎麼會不是呢，那臉……他知道暮死過一次，所以他也去找過諸葛靜，諸葛靜則是淡淡地說：“如果不喜歡了就讓給他弟弟好了。”這個讓字，在納蘭樓的字典了，絕對是黑名單。為什麼要讓，不如搶字，要字。
    所以，他喃喃自語道：“我也很餓，餓得恨不得毀了這個世界，都是你害的，你知道嗎？”
    百裏木的睫毛動了一下，卻不睜開眼。他一眼都不想看納蘭樓，或許是對某人的害怕或許是良心的譴責……
    “醒了就起來吧。”
    “……”
    相對無言。
    百裏木不會主動開口，如果這是一場戰爭，他是選擇守而不是攻。他坐來了，口有些幹，目光自動轉到房間的桌子上，有水。可是納蘭樓坐在床邊，他得等，等納蘭樓累了，疲倦了，就會離開，他就如同一隻老鼠一樣，天性如此吧。
    “喝水嗎？還是喝點水吧，然後我們談一談交易的事情。”納蘭樓起身為百裏木端來水。
    “……”交易？是不是代表他可以離開了？心裏是歡喜，臉上也煥發出光芒。
    屋裏安靜，晚風從窗邊吹來，樹間葉子的婆娑聲，還有他靜的聽到水進入喉嚨的聲音，涼涼的，水。
    “諸葛寧死了。”納蘭樓張口就是個噩耗，這個噩耗讓百裏木瞬間淪入到空白狀態，他覺得自己也跟著這句話死了。
    半響。
    “諸葛靜說，讓你去陪他。”納蘭樓說話也像吹風一樣，涼風陣陣，似乎宜人，他沒有透露出依戀之情，好像也可以讓百裏暮去陪他一樣，他看著床上的人兒，那人兒應該也在聽著，木然，雕塑一般，像是食不下咽，這個消息確實……殘酷。
    “他，他……怎麼死的。”百裏暮找回自己的聲音。
    抽幹了靈魂一樣。
    是諸葛寧的遺言嗎？讓自己去陪他？
    “聽說是心力憔悴，抑鬱成疾。”納蘭樓轉頭，他本不想打聽這些生死，可是，這些消息也是無波無浪地從諸葛靜口裏講出，因果，連死都要有所原因。“我想看著你，所以不想讓你去陪一個死人，活人是不是更重要呢？”
    對，活人，百裏木第一次這麼仔細又深深地望著納蘭樓，他能感覺到納蘭樓是在安慰自己，這種特殊的安慰……他不需要呢。
    “我還活著嗎？”譏諷地道。
    納蘭樓湊近身子，兩人的臉很近很近，呼吸在彼此的臉上。
    “感覺到了嗎，你還有呼吸。”然後離開了，好像這一湊近是為了證明一個結論一樣。
    “我不會想吻我的，哈哈”百裏木必須離開這裏，他不能聽信納蘭樓的話，諸葛寧怎麼會死呢？我有好多話想告訴諸葛寧……告訴諸葛寧，他這次是生死相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