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紓 第三十四章 再見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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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已經過了很久了。衛士二隊也和在暖心閣值班的一隊換了班,那三隊陪同將軍去了琴桂堂。
小紓在暖心閣的寢殿又剪了好多窗花,眼看著都要月上柳梢頭了,將軍卻還沒有回來。小紓心裏不高興,將軍明明說了在琴桂堂用完晚膳就回來,這時間都可以吃好幾十頓飯了!
小紓心裏盤算著,就推開了寢殿的門。夜色正深。
那衛士二隊的人整整齊齊的站在外麵。耿葉一看小紓突然開了門出來,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怎麼出來了!”
小紓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還往前走了兩步。
那耿葉更是緊張了,連忙跑上前來拉住小紓,急忙說:“這皇宮大得很,你可別再亂跑了,要是又走丟了,我們這一個宮的人都得跟著你倒大黴!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小紓是突然來了性子,一口咬住耿葉抓著他的手。耿葉被嚇了一跳,就被小紓跑開了好幾十步。小紓心裏慶幸自己逃出生天,但沒有料到那耿葉是實打實的練家子,輕功了得,一兩步就又把小紓給抓住了。
“你他媽的混小子!”耿葉抓住小紓的手,怒發衝冠,“別以為將軍護著你你就無法無天了,想從老子手底下逃走,下輩子得投了胎給老子當小老婆才行!”
一旁站得周正的衛士們看到這種場麵都快繃不住笑了。也就是在這時候,夜正深,四周安靜,宮牆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巨大的響動,那附近突然閃現出火光。
耿葉緊緊抓住小紓,往皇宮宮牆的方向看去,心中疑惑,但還表現得鎮定。他朝旁邊的一個小衛士揮手,說,你過去看看,出什麼……”他這句話就剩兩個字沒說完,那方向就放出了警告煙花。耿葉心裏一緊,知道肯定是出什麼事了。他現在該怎麼辦呢?是去那邊看看?還是去琴桂堂找將軍?亦或者是帶著這些有血有肉的年輕小夥子們逃命去?耿葉左右為難,就問:“圓方,你怎麼看?”這一問,他就傷心了。圓方已經走了,可能是永遠地走了,他再也不能問圓方了,讓隻能靠自己!
小紓拚命掙脫,但耿葉抓得很緊。他暗暗下定了決心,圓方雖然不在了,他也要堅強地活下去。
也就是在他暗自緬懷圓方,激勵自己的時候,一個鮮血淋淋的人兒衝進了暖心閣。三十幾個衛士異口同聲地問:“什麼人!”
那來人被嚇了一大跳,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嗚嗚地抹開自己的臉。
耿葉仔細看了來人的麵龐,認出他就是守宮門的鹹毅成,就連忙讓人把他扶起來,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人已經狼狽得說不出話了,隻是死盯著小紓看,看得小紓心裏發慌。耿葉倒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又問了一遍:“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那鹹毅成抽抽噎噎地回答:“有,有人闖,闖進來了!他,他們把,把我們的人都,都殺光了,就,就留下了我一個,要讓我把這,這個東西交給將軍大,將軍大人!”
鹹毅成從懷裏拿出了一個令牌樣子的東西,耿葉把小紓扔給一旁的衛士看著,自己上前搶過鹹毅成手裏的令牌。這令牌黑不溜秋,上麵的花紋刻的竟然是南楚的傳說萬鬼食獅。耿葉被嚇了一大跳,一下把令牌扔在了地上,那鹹毅成連忙把令牌撿了回去。這萬鬼食獅中的萬鬼既指的是數以萬計的惡鬼,也指的是統領這些惡鬼的鬼王。那獅子,指的既是從天界誤入地獄的聖獸,也是無數誤入歧途的凡人。耿葉對這個南楚的傳說並不了解,隻是聽圓方說起過。當時圓方和他逛古玩街,他們就淘到了一隻刻著萬鬼食獅的盤子。圓方拿過盤子就砸到了地上,那老板直嚷著讓賠錢,圓方說:“這害人的敢賣?”老板冷笑一聲:“害人?我看你他娘的才是來害老子的吧!廢話少說,賠錢!”耿葉不想看圓方被罵,就賠了老板二兩銀子。圓方雖然冷著臉,但心裏也過意不去,就給耿葉講了那個傳說,還說:“那個盤子上被施了巫術,誰用它來盛水寫詛咒,那詛咒就會應驗的。”耿葉追問圓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但圓方打死都沒有說。
這時候出現了這樣圖案的令牌,肯定非同小可。耿葉就想一定要先找到將軍才行,就對鹹毅成說:“將軍現在不在這裏,你要找他就隻有去琴桂堂。”
那小兵一聽說是要去琴桂堂,一張大餅臉馬上就全白了。從暖心閣到琴桂堂可是要經過整座禦花園啊!
那鹹毅成立馬就說:“事態緊急,你們得,得護送我過去!我,我知道近,近路!”
那耿葉立馬白了他個大眼,說:“護送你?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們是將軍的衛士隊!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你個蝦兵蟹將讓我們來護送?看我不用唾沫星子淹死你!你個……”
旁邊的小衛士聽不下去了,就說:“隊長,您跟這小子生什麼氣啊,反正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肯定是要去找將軍的,就順便帶上這小子了。就當是積德了,好不好?”
耿葉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又看了看小紓,那孩子眨巴著大眼睛望著他……耿葉痛下決心,對鹹毅成說:“好吧,你就自己跟上來。”耿葉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是不會負責的!”
那鹹毅成也篤定地說:“好!”
於是,耿葉就帶著一大隊人馬跟著鹹毅成從近路往琴桂堂的方向走。
小紓被耿葉緊緊地抓著手腕,但大家都走得很快,小紓就有些跟不上速度。耿葉看這個樣子,小紓必定是他的拖累了,就一把把小紓抱在了懷裏。小紓當然是不肯,就死命掙紮,但就他那小力氣能拍死蚊子就不錯了,想要掙脫耿大塊的魔爪那就是天方夜譚。小紓見幾番推搡都沒有效果,就照著耿葉的脖子一口咬下去。那耿葉也不生氣,就說:“你可得悠著點,再這樣隨便咬人,小心我跟將軍告你的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小紓聽到這話,立馬就乖巧了。
他們一行很快就進入了禦花園。宮牆附近的火光愈演愈烈,燒得耿葉心中惶恐。這禦花園當中也是冷得很,含著淡淡的梅花花香。梅花花香?耿葉見那鹹毅成帶著大家一直走,但卻還沒有走出禦花園,就問:“你這是怎麼回事兒?這路哪裏有這麼長,這他媽還是近路嗎?”
那鹹毅成一臉哭喪,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走的,就,就是近路,還,還有一會兒就,就到了。”耿葉懶得跟結巴多說,揮了揮手不耐煩地還是跟著走。這越走這梅花花香越重,耿葉被那花香熏得有些恍惚了。旁邊的衛士們低著頭一聲不響地跟著,耿葉覺得周圍安靜得奇怪。
又走了好一會兒,耿葉抱著小紓,覺得身邊突然就空了,一轉身,就都沒有了人。他又轉過身剛剛叫出:“鹹毅成!”但眼前哪裏有什麼人啊,有的,隻是那一望無際的梅花。
在夜色中,那香味太濃烈了,耿葉覺得自己要暈倒了。小紓倒是清醒,他看耿葉的狀況不對,一口就又咬在了耿葉的脖子上。耿葉被這一痛就驚醒了過來,看看抱著的小紓,又看看四周無邊無際的梅花,就知道了自己的尷尬處境。
“媽的!那該死的鹹毅成!肯定是他媽的奸細!”耿葉往一旁啐了一口,然後把小紓放在了地上。
耿葉不是個腦子好使的人,但也知道那鹹毅成是故意引他們到這梅花園的。認真思考了一番,還是理不出什麼頭緒,就拿出了靴子裏的一把精致的匕首,遞給小紓說:“你自己收好,要是遇到什麼危險了你也不要怕,保護好自己。”
小紓看著耿葉,又看看閃亮的匕首,猶豫著沒有伸出手。耿葉一把把匕首塞進了小紓的手裏,又說:“你自己先在這邊等著不要動,我要去四周看看情況,就怕有埋伏!”
小紓知道這個梅園詭異,就拉住耿葉的袖子不讓他走,還著急的樣子給他使眼色。那耿葉也懂了,沉思了一下,問:“上次失蹤,就是來了這裏?”
小紓點了點頭。
“那我們該怎麼出去?”耿葉又問。
小紓指了指一個方向。耿葉看過去,能看到梅林深處依稀有著宮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