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紓 第六章 公主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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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的確是很快,還有兩天就要到公主大婚的日子了。滎暉這些日子裏時常去西院找小紓親近,但也念及小紓年紀太小,動作之間很有分寸。因為他暗地裏對柳副官是有吩咐的,加上清水的悉心照顧,東堂那些吃飛醋的女子們也沒處兒找小紓的麻煩。這時間又到了要和公主大婚的日子,府中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照理說,將軍此番是做成駙馬了,要的就是入贅皇家。但滎暉身份特殊,是手握重兵的將軍,日日往城外的軍營操練軍隊。公主身份再大,嫁進了將軍府就是名正言順的將軍夫人。
清水很照顧小紓,但近日府中太忙,也常常去別處幫忙。給小紓送飯的丫鬟欺負他是個啞巴,給他端了剩菜剩飯,還冷嘲熱諷:“還有兩天明凰公主就要嫁進來了,我看你也就隻有兩天能吃好飯好菜。”她故意把菜倒在小紓身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拿穩啊。”說完,嫌棄地看小紓一眼就走了。
小紓小臉紅紅的,隻好自己進了屋換衣服。他大概知道這些姐姐們是什麼脾氣,就是找他一些小麻煩,也不會太過分。他也習慣了。
他正脫了外衣,這已經是十二月了,天氣很冷,但小紓不怕。他往櫃子裏找幹淨的衣服來換。
正在翻找中,突然一隻胳膊環住了他的腰。
小紓驚了一下就鎮定。他回過頭去,果然是看到了笑盈盈的滎暉將軍。
“在找衣服?我前些天讓李裁縫給你製的那件是送來了的吧,你穿給我看看。”滎暉一手就找出了一件皮裘大衣,領子是隻白貂。
小紓搖搖頭,用手扇了扇自己。
“熱?這天氣很冷了,你倒穿的不多。”滎暉把小紓抱起來,把頭貼近他的胸口,是那股熟悉的暖意。
小紓已經很習慣滎暉這樣了,雖然偶爾做夢的時候還是很怕,但將軍的溫柔一如既往。小紓知道,這是親近,將軍總是喜歡和他親近的。但他們常常說將軍要娶公主了,他知道“娶”就是將軍要和公主在一起,可他也和將軍在一起,那將軍也是娶了他的?
小紓愣愣地想。
滎暉不懷好意地摸了兩把小紓的屁股,在他耳邊輕聲說:“不穿衣服了?想勾引我?”
小紓臉一紅,忙胡亂拿了件衣服出來穿上。
滎暉放開了他,看他可愛得緊,自己也笑了:“這幾天我就很忙了,也不能天天過來看你,你自己可要乖一點。還是那句話,別到處亂跑。無聊了,胡亂寫寫畫畫就是。清水也是學了幾個字的,我都跟他說了,有空就教教你。要是哪天我閑來無事了,可得考考你哦。”
滎暉就來看了小紓一眼,吃了點小豆腐,就急急忙忙地走了。這些天,他的確的忙得不可開交。本來就是在年底,軍隊裏就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但又趕上公主要嫁過來。禮部的老尚書辦事是很有主意,但這些天周邊各國都派了使者過來恭賀,城裏一派喜氣的場麵。禮部的人少就忙不過來了,很多事都是要將軍親力親為的。事情已經夠複雜了,滎暉又對魔星之事大有懷疑。星師長常年閉關,這次也隻是在婚慶當日給聖上麵子出來露個臉。
南楚那裏來了個很有威望的王公珂達小王爺。珂達王爺一直對公主有情,五年前病重,他私下派人向明凰公主求道。公主言王爺命犯桃花,此生是不能近女子的。珂達進了青山寺,吃齋念佛,不過數日,病即康複。小王爺是南楚皇一母同胞最小的兄弟,備受疼愛,因小王爺見明凰公主的畫像一見鍾情,南楚皇向大晉多次提親,卻都被公主拒絕。後來王爺間接被公主所救,兩國又還算是相處平和,此番珂達就親自前來恭賀琥嘉忠德將軍與明凰公主的大婚。
珂達王爺上個月就來了,不肯住在宮裏,隻是住在康諾親王王府。他已經要三十了,但生性活潑,時常來看望新郎官。滎暉是煩他的很,卻又沒有辦法。
滎暉剛剛出了將軍府,正要進宮覲見聖上,珂達小王爺便迎麵上來。
“滎將軍!我正要來找你,你可就出門應歡迎我了!”珂達一臉高興。他本來就長了一張娃娃臉,一笑起來顯得就像小孩子了。
“小王爺,你可是真有閑心呢,又來找將軍玩?”柳副官是笑得很鄙夷的。
“我就是來看看新郎官嘛,這可就還有兩天了嘛!”珂達仍是孩子摸樣。
滎暉溫和地笑笑:“王爺,這怕是太不巧了,我正要去覲見聖上,怕是招待不周。要不,你進府坐坐,我讓柳副官陪你玩兒?”
柳副官吃了一驚,看了看將軍的笑摸樣。
“那好啊,我可聽說將軍府的雨前龍井鐵臂觀音是城中一絕,我可得好好嚐嚐。”珂達是高高興興的。
“那柳副官,你可要好好招待小王爺了。”滎暉笑盈盈地和幾個衛士一起騎馬就走了。
柳副官也就隻好陪著小王爺了:“那王爺,您是想去茶亭坐坐,還是在寒玉軒賞早梅?”
“你也不要笑得那麼委屈,本王也是閑來無事,你們將軍府這麼忙,還管本王這麼多,本王就是隨便逛逛。”珂達身邊就跟了個侍從,笑嘻嘻地往府裏走。
這時是中午過了,小紓吃了飯,就躺在床上午睡。屋子裏捂了爐子火,熱得很,但小紓迷迷糊糊地也就睡著了。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這次是好夢了,他夢到了將軍站在雪地中,一身戎裝,英挺爽朗,他笑得很溫柔。小紓遠遠地看著他,竟然是喊出了口:“十一!”在夢中他是能說話的。將軍笑得露出了牙齒,伸著雙臂,小紓高高興興地就跑了過去,抱住了他。將軍的懷抱就是太熱了,小紓很快就流了汗。明明是雪天啊,怎麼這麼熱呢?
不多久小紓就醒了,一身的熱汗。他撤了被子,就起了身。今天清水還沒有來,有些小失望了。臉上紅紅的,大概是因為剛才做的夢。
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將軍的畏懼就已經變成依賴了。但畏懼是本能,依賴隻是習慣。
他進了院子,想透透氣,卻聽到院子外有動靜。
“這裏倒是別致,可惜偏僻了些。”珂達兩腳就進了西院。
柳真微想攔卻沒有攔住,隻能喊:“王爺!”
“哦,這裏還有人呢?”珂達一臉的笑,“這是府裏的小少爺?”
“這個是小紓,是將軍養的小孩子而已,是個啞巴。”劉真微大感不妙,這小紓是南楚人,和他們的祭師院肯定是有關係的,珂達王爺說不定是認識小紓。
“就是將軍在塞北救的那個?我可聽康諾說過,這小子還衝撞了他的!”珂達笑嘻嘻地說。
小紓一看到珂達,小臉就白了。柳副官也是心思玲瓏,一猜就中,那珂達的確是認識小紓的。被祭師院供起來的這小子,他能不認識?祭獻黑蛟是他們冒險去做的,不料被這滎暉將軍一鍋給端了!這也是怪他們太心急。
“王爺,您也懂我的難處,不如到翰澤閣欣賞一下我們將軍的武器收藏?這院子汙穢,怕髒了王爺的貴腳啊!”柳真微一急,拉了珂達一下。
“柳副官這麼急?怕本王撬你們將軍的牆腳?”珂達麵無異色,笑得燦爛,“小紓是吧?過來,給本王細細瞧瞧。”
小紓被他叫得腳軟。
這珂達王爺,暗地裏和祭師院是多有勾結。小紓懂的不多,他隻知道王爺是管事的,祭師們都聽王爺的。王爺年紀雖小,但靈力不凡,悟性又高,隻是機緣不到,靈竅是不能開。他表麵是笑嘻嘻的小孩子摸樣,私底下比誰都狠毒。雖說祭師院不是對小紓不好,但也不能說好,其中就是這珂達最是欺負他了。他自己也知道他心口的暖意是因為裏麵的一顆珠子,王爺為了鞏固力量,是常常向他借靈的。每次借靈,那過程都痛苦非常,幾天幾夜不能吃東西,他亂動的話還會被王爺扇耳刮子。
“小紓,本王叫你呢,沒聽到嗎?”珂達笑得更燦爛了,“這不就是個小啞巴嗎?怎麼還是個聾子?你們將軍的愛好真是獨特啊。”
小紓被嚇得一動不敢動,隻能怕怕地看著小王爺。
柳真微隻能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勸道:“王爺,您別逗這孩子了,他不僅啞,腦子也是有問題的。將軍大人是可憐他,還看他有幾分可愛才好心收留了。”
“既然如此,本王還能跟個小傻子計較?柳副官,你還是帶我去看看滎十一將軍的武器收藏的好了。”珂達的笑簡直閃瞎了柳真微的眼。
他心裏罵道:這該死的南楚小王爺,沒見到我們將軍府忙得很嗎,還盡是來添麻煩!就這婆媽的性子,怪不得是不能娶妻生子的了!
說了沒幾句,珂達笑笑地看了小紓一眼,就跟著柳副官出了院子。小紓還站在院子裏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他以為被將軍救下以後就再也不會見到小王爺了的,但如今卻還是……雖然不能說王爺虐待他,但也極盡了欺負之能事。王爺幾番想要挖出他的心髒,但都不得,隻好在遠疆求了借靈之術,用藥為引,取他的生命之力。他對此半懂不懂的,隻認為王爺是在欺負他。
下午小紓想了將軍的話,就拿了筆在宣紙上胡亂寫寫畫畫。他是不會寫漢字的,但祭師院教了他很多的字形,寫不會是要被罰不能吃飯的。有些是在借靈的時候要用的,有些他也不懂用處,隻曉得一些時候那些畫出來的東西會發光。
小紓寫了一下午的字,晚上吃飯的時候清水才來院子裏。
“小祖宗,我可是累得要死,你卻是閑的要死!”清水給小紓端來了可口的飯菜,“我可跟你說,這又要過年了,府裏也要有了新主人。好歹公主是溫柔賢惠的,她還不至於為難你,但將軍可就不能常來了。看前些日子你和將軍那如膠似漆的樣子,我都覺得膩歪。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公主嫁進來後,府中說不定是有大變化了。”
小紓不懂這些,隻能默默聽著,有些小傷心。將軍不能常來了?
兩天後,全國歡慶琥嘉忠德將軍和賢德明凰公主的大婚。郎才女貌,聖上賜字“天作之合”。婚嫁儀式盛大輝煌,滎暉將軍成了駙馬,明凰公主成了將軍夫人。聖上和老將軍是一整天喜的合不攏嘴。
當夜,明凰公主就入住將軍府了,和滎暉將軍洞房花燭夜。
小紓乖乖地呆在院子裏看新月,風也有些冷了,他還是一點都沒覺得,隻穿了單衣呆在院子裏吹風。他最近是無聊的很,將軍沒來見他,清水也沒有影兒。他總是一個人,今天整個京城都熱鬧的很,晚上那會兒還放了特別好看的煙花,但他什麼都無法參與。今天的新月很漂亮,小紓喜歡看月亮。
他能感到自己的身體起了微妙的變化。心口的那熱有時把他燒得難受。可是身子還是虛的要命,大概是被借了太多靈的緣故。這是種不好的感覺,小紓很怕。
他能聽到院子外還是有熱鬧的聲音的,他們肯定喝了很多酒。清水跟他說他們會喝很多酒的。小紓沒喝過酒,但知道酒聞起來很香。
就在他想著的時候,那股酒味濃了起來。小紓看到院子裏進了一個人,他吃了一驚,卻還沒看仔細就暈了過去。
這大概是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滎暉喝了很多酒,但沒有醉。他掀開了公主的紅蓋頭:“明凰公主?”
公主的新娘妝很是嬌豔,她笑笑:“既然已是夫妻,你就叫我的小名婉萫便是。”
“婉萫。”滎暉叫得很溫柔,他在公主旁邊坐下,便不再言語。
兩人一身紅,喜慶。
滎暉是清醒得很。公主坐在他的身邊,他卻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就連對他房中小妾的勁頭都沒有。公主在他心中是聖人,他娶了一個聖人。
“你以後就叫我十一吧。”滎暉的聲音很像是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