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章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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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華橫溢的物理老師走了,帶走了同學們的眼淚,也帶走了風兒那份尚未萌芽的情愫。風兒雖然有些遺憾,但並無傷感。並非無情,而是因為她自小習慣把感情藏在心裏。
放學後,鄧翔照例隨駕。風兒雖然不願招搖,但人家要跟著,依風兒的靦腆個性,既不好翻臉,更罵不出口。反正鄧翔現在也不像以前那麼執拗非要送到家門口,父母也發現不了,就隨他了。而且路上有個人說話,這感覺還不錯。
路過那鐵軌區時,鄧翔忽然凝視著對麵那個路口,無限憧憬地說:“如果那個瘋子每天都在那兒該多好。”
風兒不解地問:“有什麼好?”
鄧翔忽然低聲道:“那樣你可以每次都牽著我的手過去啊。”
風兒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這是什麼意思?
想裝傻,但鄧翔那帶刺的目光熱切的看著自己,那裏麵的意思不言而喻。就算風兒遲鈍,經過人家鄧翔這麼長時間的明示暗示,也不可能不明白。
麵對感情這片空白,風兒的應變能力幾乎為零,頓時啞口無言,心跳加快,臉也不知不覺紅透了。
鄧翔凝視著她,低低的笑了,放柔了語氣:“看你,怎麼總是這樣容易臉紅?我就說了這麼一句,你聽聽你的心跳,咚咚的響,至於這麼緊張嗎?”
這一說,風兒才驚覺自己心跳果然劇烈,暗恨自己沒用,怎麼總是被他搞得心慌意亂呢?自己明明沒這方麵的心思啊。
為了平靜自己,也為了擺脫尷尬,她勉強鎮定語氣:“你今天怎麼沒哭啊?”
鄧翔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道:“你不也一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
風兒驚訝地抬頭看向他:“你,你知道?”
鄧翔臉上露出一抹調侃:“我還不了解你?別看你平時不吭不哈的,其實你很愛笑對不對?”
風兒認真思索了一下,苦惱地說:“好像是這樣,不過要看什麼事情,很多別人覺得好笑的我不覺得好笑,別人覺得不好笑的我反倒笑得受不了,我也不知道為啥就跟別人不同。就像今天吧,大家都那麼傷心痛哭,就我覺得好笑。我是真不覺得老師離開有什麼好傷心的,不知道為啥他們一個個都那麼傷心,我這人是不是特沒感情啊?”
鄧翔不屑道:“什麼感情?你以為他們那麼哭就是感情啦?感情不是哭出來的,是用實際行動做出來的。不信幾十年以後你看看這些哭的人還有幾個會惦記老師的?”
風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很是認同:“嗯嗯,我也覺得,我不哭並不代表我沒感情,其實我很喜歡也很心疼袁老師的,我還想過長大了要——”驀地住口,差點說出長大後要嫁給他。
鄧翔眯了雙眼:“長大後要幹啥?”
風兒又是臉一紅,總算急中生智:“要幫他把《百花爭妍》辦下去呢。”
鄧翔直直盯視著她,看得她不自在起來,以為自己心思暴露。鄧翔忽然一笑:“那你怎麼從來不參加他的文學社?我看你是喜歡他吧?怕看到喜歡的人不好意思?”
風兒的鎮定頓時裝不下去了,有些惱羞成怒:“誰說我喜歡他了?”
鄧翔:“哦喲喲,還說不喜歡?這一提起他臉都紅了還說不喜歡?你騙得過別人還騙得過我嗎?”
風兒一跺腳:“我就愛臉紅怎麼地啦?我見誰都臉紅那我見誰都喜歡啦,你剛還說我對著你臉紅呢,那我也喜歡你啦?”
鄧翔一笑:“謝了,求之不得。”
風兒麵對這厚臉皮實在是熬不下去了,一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恨恨的想這人的嘴巴是全天下最可恨的了。難怪全班同學都說他嘴巴不饒人,果然很討厭。
鄧翔樂了一會,幾個跨步追上去,拉住風兒:“哎哎,別跑,別又摔了。”
風兒果然停了腳步,很是心有餘悸的看了看腳下,再伸出雙手。鄧翔早看到那雙手留了傷疤。左手手掌一個煙頭大的疤痕,右手背上兩個疤痕,都很明顯。在那雙修長細嫩的手上尤其顯得突兀。
風兒一下子變得黯然傷神:“我算是完了,一身的傷疤,兩條膝蓋上還有更大的疤痕,臉上也有,你看。”說著用手指著自己眼角那個泛白的疤痕,居然有一分硬幣大小。
對這件事,鄧翔一直心懷愧疚,這時看著她難過的樣子,不由伸出手撫上風兒眼角,很是心疼地說:“是我不好,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惹你傷心了。”
風兒還沉浸在自己毀容的沮喪中,對於鄧翔這句近乎表白的宣誓絲毫沒感覺,依然撅著嘴:“我怎麼這麼倒黴?別人摔傷頂多幾天就看不到傷疤了,我受點傷就要留一輩子疤,太不公平了。”
鄧翔豪情萬丈:“你別怕,我不嫌棄你,你留多少疤我都不嫌你,長大後我娶你。”
風兒這才反應過來,看著鄧翔說不出話,心說你不嫌棄我,你怎麼不問問我嫌不嫌棄你呢?但一直以來和善的性格還是沒說出口,隻是不說的話又覺得很不甘心,於是就噎著了。
鄧翔甚是溫柔的說:“怎麼?感動到說不出話啦?放心,我說到做到,說了娶你就一定娶你,我就愛你一個,不會愛上別人的,你也不要愛上別人了,那個什麼袁老師你就不要想了,他沒我帥,也沒啥本事,養活不了你的。”
風兒……
鄧翔還在自說自話:“而且吧,袁老師年紀比你大太多了,找丈夫還是要找個像我這樣年齡相當的。不然等你長大了,他就老了,你對著個老頭子有什麼意思?難道你嫁給他就是給他養老用的?”
風兒被他最後這句話也帶歪了,居然接口道:“我怎麼就給他養老了?他也沒大我們幾歲,他今年才24歲,等我大學畢業,他也才31歲,不算老頭子的。”
鄧翔歎氣:“你傻呀,難道你大學一畢業就結婚?你不得等幾年?幾年以後他就差不多四十歲了,還不算老頭子?好,就算四十歲不算老頭,那你嫁給他過幾年呢,到時候他就差不多五十歲了,總算老頭了吧?你一二十幾歲的和一五十歲的老頭,像樣嗎?不是給他養老是幹什麼?再說,指不定他這兩年就結婚了呢,你就別想了,等你長大,他家娃兒都能打醬油了。”
風兒聽得目瞪口呆,被鄧翔這一算,原本和袁老師隻有十歲差距,這下變成了二十幾歲和五十歲的差距了。再想想自己和一個五十歲的老頭,惡寒!哎不對呀,怎麼說到自己嫁人啦?這什麼跟什麼呀?
又羞又怒之下,風兒伸手一拳打在鄧翔胸口:“你胡說八道,誰說要嫁給他啦,你可別到處亂說。”
鄧翔笑眯眯:“放心,你以後隻能嫁給我的,我允許你有點別的憧憬,但不可以付諸行動。我馬上要去北京了,以後會給你寫信,你也要記得給我回信。”
風兒真是無話可說了,氣得抬腳要走,但又忍不住停下來想教訓他幾句,卻不知怎樣教訓,氣鼓鼓的一抬脖子,腦袋扭向一邊,向遠處看去。正氣得無可奈何,隻聽鄧翔失笑道:“怎麼?被氣得不知所以啦?”
又伸出手一點風兒額頭,帶著寵溺說:“看你,嫁給我就這麼氣?我有哪裏不好?”
風兒一把拍開那隻爪子,努力瞪大雙眼試圖表現自己憤怒,卻不知自己那雙烏溜溜水潤潤的雙眸越瞪大越勾人,看得鄧翔益發的一臉深情:“風兒,你的眼睛太漂亮了,別這麼看著我啦,我受不住誘惑的。”
說著率先收回目光,做一臉羞怯狀。
風兒實在拿這個自戀狂沒辦法,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以後再也不搭理這厚臉皮了。
鄧翔在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