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中不知過了多久，興許是睡著了吧。
    總之覺得鼻子的裏除了呼吸機裏的味道還有一種要喚醒他的，食物的氣息一樣。
    掙紮著睜開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像要砸下來了一樣，隻得又緊緊的閉上。
    “醒了就吃飯。”
    哪裏傳來的聲音，沙啞的，低沉的，冷冰冰的，又好像很溫柔。
    楊雲霄順著聲音扭過頭一看，是方默雲。
    他的聲音還溫柔？果然是自己離死不遠，已經產生幻覺了。
    榨好的果汁在眼前晃蕩著，油香油香的鬆毛包子也在眼前晃蕩著，楊雲霄冷抽了一口氣就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慢點。”方醫生皺著眉頭喝道，把手上的東西放到一旁，附身過來幫楊雲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線和管子，過去把床搖起來，變成一個從平角變成鈍角，讓楊雲霄坐著也能靠在床上，不那麼費勁。
    他將楊雲霄的呼吸機抬起來一點，問道：“能自由呼吸嗎？費不費力。”
    楊雲霄舔舔幹的起皮的嘴唇：“沒事。”
    方默雲這才將呼吸機撤走，把食物遞給楊雲霄。
    咬下一口白白的，鬆鬆軟軟的，香香的包子，楊雲霄喉頭一酸。他趕緊咽了下去，緩和了一下那種感覺，嘴裏念叨著：“你買的什麼包子啊，都沒有湯汁！”
    方默雲不說話，就看著他吃。
    楊雲霄不停的抱怨著方默雲買來的東西，但是卻一口一口的將它們都吃的幹幹淨淨，果汁也喝的一點兒也不剩。
    垃圾丟給方默雲，楊雲霄心滿意足的想要打個飽嗝，一想到形象問題，嗝都到喉嚨了被他硬是咽了下去。
    方默雲看他一臉糾結的樣子，問道：“哪裏不舒服？”
    楊雲霄擺擺手：“沒事，咯——沒……事……”
    捂著嘴，那嗝還是打了出來。
    丟臉死了。
    “我是因為胃部有氣體要排出來，不想變成屁。”
    楊雲霄昂著頭說。
    “嗯。”方默雲點點頭，“飽了？”
    “勉強飽了吧。”
    楊雲霄別別扭扭擠出這一句。
    方默雲聽到這句話，就走過去又把床搖下來。楊雲霄感覺到又要往後麵躺，又叫起來：“喂喂！”
    方默雲停在半路。
    “我現在不想睡。”
    方默雲並不打算理他這句話，接下來繼續搖動手柄，將床又從鈍角變回平角。然後過去把不安分的人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讓他乖乖的躺下來，把被子蓋好。
    在蓋被子的時候，楊雲霄看著方默雲認真的眼睛，說：“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句話今天依舊有效，如果我明天早上睜開眼沒什麼問題，你就陪我去墓地。”
    方默雲久久不說話。
    “好不好嘛！你不去我就自己偷偷去啦。”
    “不行。”方醫生冷酷的回絕他，“你現在沒有辦法走遠了。”
    ……
    楊雲霄幹脆笑起來：“所以……才需要你陪嘛。”
    “你以為你想讓你跟我一起啊？還不是為了讓我能平安回來。”
    “要是我死在半路絕對不要你負責的好不好？我明天寫一個聲明，我跟你們院長說行不行？”
    “不然我現在寫？”
    楊雲霄看著這個麵無表情的男人，依舊冷冷的看著自己，於是，自己的笑容就漸漸的僵在了嘴角。
    “不願意就算了，誰稀罕。”
    他喪氣的說出這句話，眼底確實那麼殷切的，殷切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