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雜的昏暗的環境裏，若非仔細觀察，根本注意不到偏僻的角落。
    孔陽得知刺殺的真相的時候臉色一白。
    “哥……？”
    路寒傾麵不改色的喝著酒，酒吧舞台上一群人在跳豔舞，互相挑逗，轟烈的氣氛和角落裏的冷凝形成鮮明的對比。
    路寒傾轉回頭來揉了揉額角，最近糟心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多。
    孔陽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幅度很小，路寒傾還是看見了，心裏也有點不忍，畢竟是一直以來當成弟弟對待的人啊，但這種情況下他也隻能狠狠心讓孔陽看清楚現實，拍了拍孔陽的手。
    孔陽垂著頭：“對不起……哥，我沒想到……”
    路寒傾歎一口氣：“好了，別說這些了，等一段日子M市平靜下來了，你再回去。”
    孔陽默默點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哥，你這邊……？”
    “沒事。”路寒傾沉聲道，“我會處理好的。”
    孔陽一哽，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如路寒傾這樣的人，堅硬而隱忍，殘忍卻又溫柔，這樣的人永遠都走在他的前麵，偶爾回頭拉一下他也是因為自己落下太多了，他會一直向前，遇神殺神遇佛弑佛，從不曾猶豫。
    於是最後孔陽什麼也沒說，路寒傾也沒在酒吧久留，這樣混雜的地方再怎麼防備還是會有微小的疏漏，路寒傾和孔陽相依偎著裝作一夜情對象離開。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同樣在角落，看到了全過程的林夕。
    白非在吧台勾搭人，沒管林夕。
    林夕看著路寒傾摟著孔陽的肩膀離開時心底最後一塊堅持也悄然倒塌了。
    走出酒吧的時候，林夕果斷告訴了在澳大利亞的朋友，自己最遲五天就會動身。
    路寒傾知道林夕要走的消息的時候是在林夕臨走的前一天，而在前一天孔陽也回到了M市，路寒傾處理了很多事情，在得知林夕要去澳大利亞的那一刻路寒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有點如釋重負，也有點莫名的壓抑。
    他想，難道是因為自己林夕才選擇走嗎？
    “怎麼可能啦，小夕是要去參加畫展，還閉關了好幾天畫什麼畫，你是沒看見他出來的那樣子嘖嘖嘖……”
    白非一邊感慨一邊偷偷瞄路寒傾，果不其然看見路寒傾瞬間黑下來的表情。
    白非漸漸沉默下來，說實話這樣做挺沒意思的，但是在那天他看見雨中不知所措的林夕的時候突然間恨不得衝到路寒傾麵前來個生死決鬥。
    他還記得林夕淡漠的目光，滿臉的水痕，不知道是雨還是淚，然後他聽見這個單薄的男子用平靜至極的聲音說自己要走了。
    擦肩而過的那一刹那，白非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個世界的坍塌。
    路寒傾沒有去找林夕，也沒問林夕為什麼要走，他隻是安排讓小五也跟著去澳大利亞，繼續暗中保護林夕，小五拿到任務的時候簡直感動得要哭。
    林夕走的那天天氣有些陰沉，路寒傾看著他和柳枳雲告別，說也奇怪，如果是以前他的關注點肯定都在柳枳雲身上，然而此刻他卻隻看到了林夕。
    看到林夕的微笑，微紅的眼眶，白皙的臉龐，還有那堅韌的決絕的背影。
    飛機轟鳴，路寒傾仰著頭看著消失在視線盡頭的影子，心裏越發沉重。
    離開的時候路寒傾接到了來了M市的電話。
    “路少，大事不好了！”
    ……
    路寒傾默默聽著對麵的人語速極快的說著什麼，冷峻的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到最後他也隻是默默掛了電話。
    那一刻他突然好想轉身一次，好想再看一眼林夕。
    就好像那會是最後一眼，然後真正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