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陌生人同床，柳枳雲難免有些緊張。
    當初淩父送公寓的時候，特意選了這麼一個適合小兩口生活的房子，臥室裏的床也是雙人床，兩個人睡綽綽有餘，所以柳枳雲和淩墨謙就約法三章了。
    淩墨謙其實心裏很雀躍很高興，能同床已經很不錯，至於共枕……以後有的是機會。
    柳枳雲洗了之後就鑽在被窩裏默默睡覺了，他睡在裏麵，緊緊裹著自己的被子，淩墨謙從浴室出來就看見床上雪白的一團，不禁啞然失笑。
    柳枳雲清晰的感覺到床的下陷，心跳怦怦直跳。
    淩墨謙很守規矩，占著自己這一邊乖乖的什麼也沒有做，關燈之後就安然入眠。
    柳枳雲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忽然想起第一次和莫哲軒同床，那也是在兩人確定關係之後，莫哲軒喜歡摟著他睡覺，他最開始很抗拒，後來敵不過莫哲軒的霸道也就慢慢習慣了，靠著莫哲軒的胸膛可以聽見莫哲軒的心跳聲，鏗鏘有力，很讓他安心。
    這麼胡思亂想著，柳枳雲也慢慢閉上眼睛陷入睡眠。
    夢境裏是一片雨幕朦朧的天地，灰暗的天地讓人沉悶的喘不過氣，他孤身一人站在雨中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某個人。
    “阿雲。”
    柳枳雲不禁緊握了手，大雨衝刷著這個城市，眼前的景象帶著不真實的夢幻感，前方相距不過五步的男子舉著傘輕聲叫他，原本冷俊的麵容在雨中像是被融化一樣柔和而安謐，他彎著眼睛，笑容那麼顯露，柳枳雲心跳頓時慢了半拍。
    “哲軒。”
    到現在他已經很少叫出這個名字了，但每次僅僅是想到這個名字他都會覺得心痛難忍。
    男子大步走來，動作有些粗魯的把他擁進懷裏，頭頂的雨噼裏啪啦打在傘上，耳畔是男子溫熱的呼吸，他反抱住男子，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
    “阿雲，對不起。”
    他抬頭，從男子的懷抱裏走出來，神色稍微帶了一點點疑惑。
    “阿雲，對不起。”
    男子微笑著，幽黑的眼睛裏流出悲傷的情緒。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有什麼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悄發生了，“沒關係。”
    “你肯原諒我嗎？”
    “嗯。”
    他笑著，下一刻看見男子的身影在他麵前越來越遠，豆大的雨珠再次打在他的臉上，他急忙去追，卻怎麼也追不上。
    “哲軒！”
    睜開眼睛，早上的陽光落滿房間，和別人同床的時候他睡覺的姿勢絕對是一晚上都不會變的，柳枳雲起床，旁邊的被子拉得整整齊齊，床上的溫度已經變涼了，看來淩墨謙早就起來走了。
    柳枳雲穿好衣服，發現枕邊壓了一張紙，拿起來發現是淩墨謙的筆跡，上麵無非是叮囑了一些小事。
    柳枳雲坐在床邊垂下頭，莫哲軒死後的第一個月裏，他也總是做夢夢見哲軒，夢見他們的過去，也會夢見莫哲軒死的場麵，那段時間他不是哭著醒來就是被驚嚇醒來，而昨晚那個夢，卻像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場景一般。
    但是……哲軒怎麼會向他說對不起呢？而且還要得到他的原諒？
    柳枳雲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莫哲軒生前，真的有什麼事情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