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繁花似夢 05 湛湛,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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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Z市的冬天很溫暖。
在這個四季如春的地方生活,大大滿足了簡湛的願望。
他安靜的住在這裏,買了一個兩層樓的小房子。二樓有了一處小陽台,坐在陽台處擺著的躺椅上,抬起頭就可以看到湛藍湛藍的天。
白雲靜靜的飄過,如同天氣一般,那麼的寧靜。偶爾這麼也會下幾場雨,卻不算特別大,隻是微微濕潤了土地,淨化了空氣。
舒漾已經離開了。
他最終還是決定回到商馴所在的土地生活,簡湛聽到他這個決定的時候,隻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就同意了。
他想,和舒漾比起來,或許他還是太懦弱了。
但是在這裏居住了四年,那一種感覺也已經被磨得圓滑了。那尖銳的刺入心底的感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簡湛在一樓買了一個烘烤箱,然後照著教程,做出一些小甜品來。一開始經常會失敗,但是久而久之,手藝就練了上去。Z市很溫暖,這樣的天氣很適合喝下午茶,簡湛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放下所有的想法,就這麼寧靜的躺在躺椅上,喝喝茶,吃吃甜品,然後舒舒服服的曬一個太陽。
鄰居也都是很好相處的人,這裏的人要比X市的溫暖很多,鄰裏鄰外也都很熱心,簡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有些不適應,加上身體虛弱,更是折磨掉了半條命。如果不是這些好心人的幫忙,他可能就要死在這裏了。
所以平常時候,簡湛很喜歡和她們聊天,這裏的生活更接近慢生活,可以說是休假的好地方。所有人都不忙碌,做事情總是慢條斯理的。有時候就連吃飯都會很晚。簡湛雖然會做飯,但是味道不能算很好,所以他也總是去蹭飯。
鄰居家有一個小女孩,要補習,但是一直找不到好的老師。簡湛就每次來教她,因為教法簡單,小孩子容易懂,所以成績進步的很快。那戶人家就想付錢給簡湛,但是簡湛拒絕了,隻是有一個交換的條件,就是能讓他每天來蹭一餐。
這自然不是什麼大要求,於是簡湛每天晚上,總是能聽到鄰居家的女兒在窗口處喊,“簡湛!吃飯啦!你再不來我就把湯喝完啦!”
簡湛抬頭要應的時候,總是能聽到女孩她媽媽嬌嗔,“都說了不要這麼沒大沒小,要叫哥哥!”
“簡湛簡湛!”
“我來了,你快進去吧。”簡湛柔和著一張臉,看著小女孩對著自己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溜了進去。
當天晚上,簡湛又蹭到了豐富的一餐。
吃飯的時候,小女孩不停地和簡湛親昵,她格外的喜歡簡湛,也總是放肆的爬到簡湛的腿上,然後摸簡湛的臉,笑的一臉賊賊的,“為什麼你的臉比我還滑?”
“沒大沒小。”簡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要是再胡鬧,我就不讓你和湛藍玩了。”
“不行不行!”小女孩立馬就急了,“我都好久沒見過它了!說好的,等我考試考到前三你就讓我和湛藍玩!”
“別老是在哥哥的身上爬,快下來。”
簡湛抱住不停亂動的小女孩,對著她媽溫柔的笑了笑,“沒事,莉莉喜歡鬧好,活潑點吃得開。”
“哎,也就你總是願意讓著她。”母親雖然臉上有些無奈,但是話卻是和藹的,“麻煩你了。”
“沒事。”簡湛彎了彎唇,抱起小女孩,輕聲道,“那我先帶她回屋了。”
“哎,好。”
等到簡湛走後,那母親才扭頭和一直沉默不說話的父親道,“這麼好的一個孩子,要不是我們女兒還小……”
“你這話都說了好幾遍了。”父親看了母親一眼,“你沒看人家的穿著和氣質嗎?這樣的人,咱惹不起。”
“可他很溫柔啊,而且那麼有耐心。莉莉也喜歡親近他。”
“別人的事情,還是不要去多管了,這樣子就挺好。吃飯,吃飯。”
簡湛關上門後,莉莉就跑到了房間裏麵,一邊跑一邊喊,“湛藍湛藍!你在哪裏!”
“喵嗚。”一隻淡黃色的貓咪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莉莉,有些懶洋洋的搖了搖尾巴,“喵嗚。”怎麼又是你!
“嗷嗷好可愛!湛藍你想不想我!我都那麼久沒和你玩了。”莉莉開心的抱著胖胖的湛藍,順著他的毛,看著湛藍不情願的望著她。
“喵嗚喵嗚!”明明你昨天還在揪我的毛。
“莉莉,不要坐在地板上。”簡湛看著一人一貓,眼裏閃過一絲落寞,但是很快就又恢複了溫暖的模樣,他將莉莉抱到沙發。可僅僅是那麼簡單的動作,僅僅是那麼近的距離,卻讓簡湛感覺沒法呼吸。
他努力把莉莉安放在沙發上,然後整個人猛然跌落,他掐著脖子,想要努力呼吸,可是卻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
莉莉被嚇到了,而湛藍也在一邊不停地咪嗚咪嗚叫。莉莉推了推簡湛,聲音裏帶了一絲哭腔,“簡湛,簡湛?”
“媽媽!媽媽!”莉莉見簡湛不醒,立馬推開門跑出去,抓著還在洗碗的母親的衣角,眼角帶淚道,“媽媽,簡湛他突然就暈了!”
母親立馬知道不對勁了,趕忙將簡湛送往了醫院。
她看著莉莉一臉著急的樣子,柔下聲音來勸道,“沒事的,哥哥不會有事的,不要哭哦。”
“哥哥,哥哥真的沒事嗎?”莉莉抽噎著聲音,她看著急診室,心裏感到一絲害怕,“好嚇人,哥哥剛剛還抱著我呢,突然就……”
“請問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
徐時間沒有想到,他花了那麼多心思去找簡湛,都沒有找到,最後竟然因為一通電話就讓他見到了他。
隻是這個見麵的方式,讓他隻感覺心疼。
那是醫院打過來的電話,冷冰冰的聲音,公事公辦的態度,不帶著一絲感情,“您好,請問您是簡湛的家屬嗎?”
“我是……”
“他現在在我們醫院進行搶救,現在準備急救,您現在方便過來嗎?”
“他現在在哪?”
“仁華醫院。”
“我是說具體的地址,我現在在X市。”
“這裏是Z市,麻煩您快點過來。”
“好。”
徐時間接完電話,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他拿過一旁掛著的衣服,帶上錢包,買好票後,就立馬飛往了Z市。
到達醫院的時候,搶救已經結束了。
醫生看著突然跑進來,還在不停喘息的男人,眉頭微微蹙了蹙,厲聲道,“您是簡湛的家屬?”
“是的,我是他哥哥,他現在情況怎麼樣。”徐時間的衣服有些淩亂,他一路著急的趕了過來,原本打理的幹淨的人,此刻也糟糕的不像話。醫生看他那樣子,微微歎了一口氣,“慢性呼吸衰竭,已經很嚴重了,你們不在他身邊?他這樣很危險。”
“抱歉。”徐時間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他想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意外,恐怕他永遠都找不到簡湛,他微微沉聲,有些懇求道,“我現在可以看他嗎?”
“去吧,就在最裏麵那一間病房。”
“謝謝。”徐時間得到消息,就立馬跑向那病房,直到到了門口,才減輕腳步聲,慢慢的推開了門。
門內,一對母女坐在那裏,看到徐時間進來,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徐時間也沒有多去在意,因為他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四年的時間過去了,這張臉卻依舊那麼的精致,隻是此刻卻泛著蒼白,呼吸罩罩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的脆弱。徐時間握緊了拳頭,慢慢的走到病床前,看著這樣的簡湛,感覺心一陣揪疼。
“您是……簡湛的家屬嗎?”母親小心翼翼的問,就連莉莉都抬起頭看著來者。
“我是。”徐時間點了點頭,他對著母女溫柔的笑了笑,“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他平時也照顧我們,這一次他出事我們也很擔心。”母親起身,拉著莉莉的手道,“既然是家屬,那我們就走了。”
“媽媽,哥哥為什麼還不醒?”
“哥哥累了,要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他,好不好。”
“好。”莉莉乖巧的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簡湛,又看了看站在那的徐時間,眨著大眼睛,跟著媽媽離開了。
徐時間見門關上,這才垂下肩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陷入沉睡的簡湛,小心的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額頭,還有瘦削的臉頰。
四年了,四年沒有見到這個男人了。
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變,可又仿佛變化了很多。
“湛湛……湛湛……”
“我終於找到你了。”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的下落,為什麼要躲起來……”
徐時間緊緊地握著簡湛沒有吊針的手,聲音帶了一絲顫抖,他俯下身,吻了吻簡湛的額頭,眼裏除了溫柔還有著深深的心疼,“醒來吧,湛湛,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以為你會照顧好自己……結果居然……”
“湛湛……”徐時間拿簡湛的手抵著額頭,他的唇角帶笑,卻笑的那麼難看。
“我想你了,發瘋一般的想你……可是為什麼再見到你……你都不對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