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繁花似夢 03 顏誠說到底你比我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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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界動蕩,腥風血雨席卷這一場戰爭,硝煙蔓延,所有的繁華都成了過去。
當天警察局接收到了一份匿名文件,裏麵全部都是徐氏的漏洞。漏洞暴露,已經歸屬於顏誠的徐氏徹底被波及。一時間顏氏的股票猛然下降,顏誠頓時虧損大半資金,加上花澗的壓製,原本還被人羨慕的顏氏,一瞬間成為了最底層。
所有人都忙碌著讓顏氏起死回生,袁家的加入,也沒有挽救這堆爛局。顏誠坐在辦公室裏,終於明白,那個男人,真的知道了當初發生的所有事情。
他幫助自己?是他自己想的太簡單了!簡單的以為,這個男人真的是向著自己。卻沒有料想,他的胃口那麼大,居然想要一舉吞滅兩家。
顏誠有些疲憊的癱倒在椅子上,他看著不停往下掉的股票,終於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發出重重的一聲歎息。
沒想到,鬥爭了那麼久,竟然還是輸了。
那一天,外頭的陽光明媚,陽光窸窸窣窣的照在綠色的葉子上,在這個夏天即將來臨的時候,空氣變得悶熱起來。氣溫開始回暖,一切都顯得那麼欣欣向榮。
顏誠忙的焦頭爛額,最後卻還是被迫宣布破產。
袁曉淑終於接受不了,精神徹底崩潰。
一時間,上上下下全部忙亂起來,走的走,罵的罵。顏誠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心裏已經沒了波瀾。
這一場戰爭被所有人都關注著,對此抱著的情感也不一樣。簡湛自己的出現,讓這一切全部浮出水麵,這一場戰爭,也被定義為難以超越的業界戰爭。
所有人親眼看著徐氏的覆滅,顏氏的覆沒。
而那個操縱著這一切的男人,卻已消失不見。
鄭銘望著這樣一場巨大的棋局,說沒有感歎是不可能的。他也沒有想到,簡湛的目標竟然是兩家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離開,是不是這一場戰爭,也會讓自己變得一無所有?隻是可惜,簡湛毀了兩家,卻讓銘藍實實在在的存活了下來,和國外的合作很順利,銘藍正朝著國際慢慢進步。
一家衰敗,一家興起。
這是久變不衰的道理。
鄭銘看著外頭的陽光,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能夠理解簡湛的心理了。
而不久後,花澗宣布加入銘藍,並且與其合並,鄭銘也終於有機會看到簡湛的那些手下。看著那個曾經是花澗老板的女人站在自己麵前,對著自己笑,鄭銘頗有感慨。
他看了一眼眾人,沒有看見那個人的身影。
鄭銘想了想,便笑了。他覺得自己很可笑,既然解決了這些事情,他又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可是不甘心,很不甘心。不甘心在那個時候自己選擇了放手,也不甘心……他和他就此沒了聯係。
而另一邊,塗驛容和尹輕看著這一場陰謀,臉上都掛著精彩的表情。塗驛容指了指那個商標,笑道,“現在你知道了嗎?當時那個人是誰。”
“那你為什麼還要借資金給簡湛?”尹輕有些不理解,“照理來說,如果你沒給他這些錢,這一場戰爭就還會繼續,甚至還會更好看。按你的性格……你不是最喜歡看戲嗎?”
“我隻是在幫他們罷了。”塗驛容彎了彎嘴唇,“幫簡湛,也是為了幫鄭銘。”
“幫什麼?”
“我也不清楚。”塗驛容頓了頓,隨後聳肩撇嘴道,“你說的沒錯,我很喜歡看戲。”
尹輕愣了愣,嘴上的笑容變得溫柔,“你啊……”
“真應該看一看,到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
簡湛站在顏誠的公司樓下,他看著顏誠從上頭走下來,隨著他走下來的,還有一些抱著箱子的員工。
顏誠看著簡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哀怨,沒有憤怒,沒有無奈,沒有難過。
他就這麼看著簡湛,然後走近他,眉目深沉,就連嘴角那斯文的笑容,都不見了。
沒想到,他一個活了這麼久,看了那麼多的人,竟然會輸給這樣一個毛頭小子。
“你都知道了。”
“知道。”簡湛抬眸一笑,“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
“演技不錯。”顏誠點了點頭,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公司,沉穩道,“這樣的結果,你應該很滿意。”
“自然。”簡湛笑了,“尤其是看到曾經輝煌的兩家,都在一瞬間消失……變成了人人口中的笑話。我覺得很可笑,卻也很得意,我想你能明白這種感覺……我創造了這樣一盤巨大的棋子,我和你,還有徐時間,不停地下著這一幅棋,最後終於拚得了勝負。”
“這一場戰爭是我創下的,這樣強大的兩家是我打敗的,你說,我能不自豪嗎?”簡湛臉上的笑容很輕鬆,他一臉淡然的望著顏誠,將這狂妄自大的話說出口。他看著顏誠的臉色微變,心裏越發得意,他拍了拍顏誠的肩膀笑道,“隻可惜,就算你再怎麼厲害,到頭來,還是我贏了。而且還是完勝,哈哈哈。”
“如果你隻是為了打敗我們,你做到了。”顏誠看了一眼簡湛,眼裏竟然多了一絲同情,“但是你不覺得,為了報仇而報仇,這樣的目的,太可悲嗎?你為了打敗我們,失去了那麼多人,流了那麼多的鮮血……”
“我隻看結果。”簡湛的聲音微微冷了幾度,“你要知道,如果我不這麼做,到頭來,我非但報不了仇,還要賠上更多的人,包括自己。”
“顏誠,這就是報應,當初你害了我的妹妹,這次,就拿顏眉來當你的代價。”簡湛的眼裏滲出了笑意,“我不虧,顏誠,賺的是我。”
“我覺得你很可悲。”
“不,真的可悲的人是你。”簡湛冷下了臉,“裝作淡然的和我說著這些話,故意忘記曾經發生的事情。顏誠,哪怕現在我不結束這一場戰爭,之後死的人,也會是你。因為我敢於麵對過去發生的所有,哪怕場麵血淋淋的讓我不敢看。但你不行,一個永遠活在回憶,為了忘記悲痛和自己所愛的人,才是最懦弱的人。”
顏誠怔在了那裏,他看著簡湛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那種情緒,他一直沒有揣摩透。他就看著簡湛離開,最後混進了人群。
簡湛回頭,看著顏誠依舊站在那裏,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淡了下去。他坐上了那輛車子,讓自己的人載著他離開。
這裏的一切已經沒有了他所要眷戀的東西。
他覺得自己也真是有趣,一麵露出高傲的模樣,嘲諷著顏誠,一邊卻又違背著自己說的話,逃離這片讓他難堪讓他難過的土地。仿佛事情還未結束,他就要匆忙逃跑一般。四周的樹影不停地倒退。熱氣漸漸滲進車廂裏,暖暖的風拂在臉上,如同最親昵的親吻。
車子不停地向前開,直到到了一處,才慢慢的停下來。
“少爺,到了。”
“你先去接羊吧。”
“您……”
“我就呆在這裏,等到接了羊,我們就離開,至於你們想要怎麼樣……都可以。”簡湛輕飄飄的留下這句話後,就下了車。一邊追著他的女人探出了頭,她看著簡湛的背影,最後還是咬了咬牙問道,“那我們如果去幫助鄭銘呢!”
簡湛聽到這個名字,停下了步伐,他微微側頭,眉眼精致,就連那睫毛,都細密的如同扇子。他垂了垂眼眸,低聲道,“這是你們的自由,我說了,我不幹涉。”
女人看了他一眼,最後默默地收回了頭,不作響。她開著車子倒轉了一個頭,朝著舒漾在的醫院開去。
簡湛買了一束花,走到顧尉的墓碑前。他看著顧尉的墓碑,終於放下所有,自然的笑了。
那一束鮮豔熱烈的紅玫瑰,終於變成了純潔的白百合。
他撫摸著墓碑上的棱角,摸了摸嘴唇,似是懷念,又似是追憶,“顧尉,我終於替你報仇了。”
“你開心嗎?我撐了這麼久,終於成功了。我以為我會撐不下去,我以為這麼漫長的歲月,足夠將我的信念磨滅,可是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是很厲害的。”
“我一直想著一個問題,如果現在你還在,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我覺得,可能我真的沒法再繼續下去,我不願意讓你看到這樣的我。”簡湛歎了一口氣,“或許正如徐時間說的一樣,你適合活的開心活的純澈,你需要有人來保護你,不讓你的天地變黑。就像顏眉一樣……”說到顏眉,簡湛的眉眼一垂落,細碎的黑色短發,被風吹得淩亂。那清冷的聲音,也因為這風,變得飄渺溫柔了不少,“不,她不像你……”
“顧尉,我要走了,打算走的遠一點……我想去Z市,聽說那裏很溫暖,很少會下雪……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下雪天。”
“顧尉……”
“這麼多年的恩恩怨怨,終於……被我親手了結了。”
“你替我開心嗎?”
“我想,你會的……”簡湛笑了,他俯下身,擦幹淨那一張照片,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