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後視鏡裏的布加迪一路躥的老遠，還正正好趴在路中間。
    吳世勳麵無表情的握緊方向盤，絲毫沒有想鬆開油門的意思。直到兩輛車子那距離近到都快撞上了，他才咬緊牙齒狠狠踩刹車。賓利一路慣性滑行，離開黑色威龍差不多一個車頭的地方，終於停下。吳世勳鬆開方向盤，靠在駕駛座上遠遠盯著對麵那輛車裏的男人，眉頭緊蹙。
    公路兩邊的路燈照的人眼睛發花。吳亦凡降下車窗，從褲袋裏掏出一包煙，再抽出根火柴。刺啦的一聲燃了火柴，點著了煙，把仍舊帶著火光的細木棍丟了出去。還是得吸幾口煙，緩緩情緒。吳亦凡一條胳膊蕩在車窗外，夾著煙的手晃蕩來晃蕩去，晃的比那路燈還讓人眼睛花。沒等抽完一支煙，便朝著那人招了招手。
    吳世勳記得這個動作。想來他小時候總是喜歡玩玩具，搭積木擺模型，興趣好到連飯都不肯吃。仆人們圍在他身邊急的轉悠，又是哄又是騙的卻還是不行。可一旦他的哥哥吳亦凡在不遠的地方衝他招招手，招呼一隻可愛的小動物似得笑的那般溫柔，他就肯扔下手上所有的寶貝玩具，磕磕絆絆的向他奔過去，衝進他的懷裏，再由他牽著他肉乎乎的小手，領他去桌邊吃飯。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還要對過去念念不忘！
    吳世勳認輸了一般關上車門，按了遙控。然後麵色不善的上了吳亦凡的車。
    車裏一股嗆鼻的尼古丁味道，混合著吳亦凡身上濃烈的海洋香水味劈頭蓋臉的襲向他。這股氣息把他整個人都包圍起來。與那溫柔的淡淡月光不同，如炙熱熱烈的日光般，讓人無處可逃，逃無可逃。
    身上沾了你的味道，是不是可以離你更近？
    吳世勳坐在副駕上一聲不吭。吳亦凡也不說話，把出門帶著的外套扔給旁邊以後，扔掉煙屁股，升上車窗。發動車子，轉了個方向繼續筆直的往前開。
    也不知道要開到哪裏去。
    吳世勳一手抓著外套，一手擱在車窗口撐著下巴，沿路的風景速度很快的閃過他的視線。
    布加迪最後停在一片淺灘附近。夜風挺大，這個時候還是可以看見水浪隨風波動的幅度。
    吳世勳開門下車，感受夜風如同帶著鋒利的小刀片，劃過他的全身。他就著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車門上。
    任憑這夜風吹亂了他的頭發，模糊了他的神色。
    吳亦凡拿著落下的外套也下了車。他走近吳世勳，把薄外套批上那人單薄的身體。然後也一樣靠在車門上，看著不遠處的淺灘，默不作聲。
    許久，吳世勳終於開了口，“我過幾天跟爸說一聲就搬出去，你可以不用看見我了，”風太大，吹冷了情緒。
    吳亦凡沒說話。他看見那水浪被卷的越來越高，衝他張開黑色的巨口。
    “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吳世勳就這樣說著話，也不管身旁的人有沒有回應，“我想就這麼一直開，一直開，再撞上去，砰砰砰。”他扯出了一個笑容，“把車子撞的稀巴爛，都他媽爛光吧碎光吧。再來一聲爆炸，我們一起死掉。”
    “我已經不知道怎麼跟你相處了。好像做什麼都是錯的。”
    風吹的呼啦響。吳世勳轉過頭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