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人的手機鈴聲把我吵醒，感覺自己沒有睡多久就要起床，整個腦袋劇烈地疼痛著。為時已晚地記起自己喝了很多酒，暗惱這應該就是傳說中醉酒的後遺症。不知道昨天有沒有吐得一塌糊塗，讓裕樹深受驚嚇，導致直樹沒有睡好，反正我今天要好好待在家裏，不做那種把有安眠成份的感冒藥給直樹吃，然後因為生病拖累直樹的事情！
    梳洗好下樓，並不算晚，江媽媽正在準備麵包，看到我下樓，給了我一個暖暖的笑。
    “湘琴，你起床啦？頭痛嗎？”江媽媽很關心我的狀況。昨晚怎麼回來的，我一點印象也沒有，真的是醉狠了呢，想來想去，覺得吐在裕樹身上什麼的，可能的幾率真的是太大了。“恩，痛的，待會喝點牛奶什麼的，應該會好點的，不要擔心~”笑著回應著江媽媽的關心，順手接過她遞給我的麵包。
    直樹和裕樹前後而來，看起來並不是很有精神，慶幸的是，直樹沒有什麼感冒的症狀，所以我應該沒有吐在裕樹身上吧。
    “直樹啊，待會爸爸送你去甄試吧。”江爸爸好像有些緊張，不過在我看來，直樹準備得已經特別充分了，根本不需要擔心。不過，江爸爸親自送他去，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萬一要在路上發生點什麼意外耽誤考試，江爸爸肯定會很傷心的。
    我現在特別在意的就是直樹的態度。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想去這個台灣第一學府就讀，把自己的人生定位下來，按照江爸爸的規劃來走。直覺告訴我，他沒有那麼乖。他骨子裏藏著一種桀驁，一種驕傲。不過，按照劇情來說，沒有湘琴這個無意中鼓勵直樹去做想做的事情的人，直樹還會這麼義無反顧地去追尋自己的夢想嗎？
    “這樣很好啊，直樹你快去準備準備，讓伯父送你過去。”思來想去，我不想成為那個拖後腿的人，趕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直樹的人生應該他自己來把握，在我看來，直樹在任何一方麵都可以做得很好，都能夠造福人類。而當醫生不過是湘琴的心軟和善良所偏向的那一個而已。
    “不用麻煩了，爸，你還要上班，送我去就要繞很遠的路。讓湘琴陪我去就好了。”直樹喝了一口果汁淡淡地回道。
    這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節奏嗎？看看，看看，剩下三人是什麼表情。驚喜！驚訝！驚悚？！喂，裕樹，我真的昨晚對你做了什麼嗎？
    “恩，那個啊，我昨晚喝太多了，還有點不舒服，恩，我可能不能夠陪你去啦。”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推掉這個事情比較好。雖然很想直樹留下來，和我念一個學校，但是如果由我破碎了江爸爸的夢想和期許，我真的會很內疚，盡管這樣讓直樹得到了自由。
    “沒關係，剛好吹吹風，就不會那麼難受了，時間還早，我們可以慢慢走。”直樹不以為然，很輕鬆破掉了我的防線。
    “恩，這樣也好，那湘琴，就拜托你送直樹去咯~”江媽媽一拍定音，我的聲音被完全無視了……這是怎麼了！
    吃完早飯，我催著直樹趕緊出發，早到一點總歸要比遲到好得多了。
    清晨的空氣，真的很好。就像直樹說的那樣，吹吹風舒服很多，腦袋就像被很多手溫柔地按摩著，舒適愜意。轉頭想看看直樹，卻意外地和他的視線交彙。
    “恩，那個……今天考試有沒有信心？”我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不過問的問題卻讓我更為尷尬。直樹作為全台灣穩定的第一名寶座得主，他沒有信心的話，那基本上就沒人考得上啦。
    “湘琴，說實話，你希望我去考嗎？”直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停下腳步，捧著我的臉讓我直視他。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啊？你都要去考試了耶。”我有些掛不住微笑了，這樣的距離太近，我都能過清晰地聽見他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誒喲，不要亂想了啦，不會真的沒有信心吧？安心啦，你可是最厲害的耶！期待你在全台灣最棒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價值哦！”
    “這是你希望的嗎？”直樹又問道。
    時間好像在這一瞬間停止了，不懂為什麼今天直樹這麼看重我的想法和感受，我好像抓住那麼一點東西，隻是潛意識裏麵不敢承認，這樣的天之驕子，真的這麼在乎我了嗎？還是，可能他隻是在尋找他叛逆而去的後路呢？
    我發現，我還是習慣地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去想。我總想把自己置身事外，可是往往老天不讓我逃離那些圈子。直樹不是那樣的人，他應該是單純地想要問我吧？
    “直樹，真的別問我，對你的未來，我負不了責，所以我不敢說，請不要再問我了，我很為難。”不知怎麼的，我就說出了實話。而話一說出口，我就不敢再看直樹的表情。或許我懦弱、多心，但是經曆了那麼多，真的不是說忘掉就能忘掉的，不是說勇敢就能再勇敢一點的。
    直樹也沒有再開口，我們兩個無言地走在去公交車站的路上。直到車來，直樹發現我沒有跟上，才開口說了話：“不送我去了麼？”
    不去看他的表情，我從後麵輕輕抱住了他，用我們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對他說：“直樹，走你自己的路吧，我不希望自己成為你的絆腳石，所以，直樹，加油吧，我會支持你一切的決定。”
    說完，我鬆開手轉身要離開。
    “湘琴，我不是很懂你的立場。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知道了。我希望，在所有人反對我的時候，你依然可以站在我這邊。”直樹淡淡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緩緩而又磁性。
    “好。”那一刹那，我的鼻子有點酸澀。我知道直樹內心可能不安於現狀，但是對於未來很迷惘的他，難以抉擇的時候，我卻不想和真正的湘琴一樣，幻想一些看起來很酷炫的職業，讓他對號入座。也不想在他的身邊，做一個隨時可能拖他後腿的小媳婦。因為我知道直樹，知道他的心軟，知道他的喜歡，所以更加不能隨意左右他的人生。
    但是，他不懂。
    背對馬路，我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忍住不去看絕塵而去的車子以及和它一起離開的直樹。可能從這一刻開始，我和他要走上不一樣的路了吧。
    我心裏有些失落，明明是自己的選擇，但是想想如果真的要和直樹相距那麼遠的距離，就有一種名叫後悔的情愫在心裏滋生著，讓我的心髒覺得悶得不得了。
    走著走著，走到了湖邊。湖邊的風還是有點涼，現在的我，好希望有個人能夠擁抱我一下。如果……算了吧。直樹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又不是南瓜王子，沒有女巫幫忙瞬移啊。
    “啊。誰？”背抱式讓我完全看不到來人的臉，突然出現的溫度讓我嚇了一大跳。“在想什麼？待在這裏很久了哦，會感冒的。”
    居然，是直樹！
    “為什麼不去考試？”沒有掙開他的懷抱，我還是很貪戀這樣的幹淨和溫暖呢。
    “因為，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是，絕不是像這樣按照爸爸的意願，考上台大，然後繼承公司。這樣做，我並不開心。”頓了頓，直樹打斷想要再講話的我，“你說過，你會支持我。”
    “為什麼？”
    “因為，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