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休養了數日，燒退了，人還胖了6公斤。懷特看著我直搖頭，“趙剛先生，您還不夠胖，不夠胖……”
    我任他揶揄，有一日，我對他說：“懷特先生，您知道，我得回去一趟。世事不太平啊！您知道的。”
    “你要走？”他的眼睛變了，像蛇一樣變成了豎瞳。
    我忙安撫他，“我會回來的。”
    “多久？”他問。
    我反問：“您的極限是多久？等我到戰爭爆發吧。我會回來的。”說著，我吻了他，他嚐起來有些像屍體的冷感。我解剖屍體時嚐過屍體的味道，“不等也沒關係。”
    然後，我走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注視著我，我沒有回頭，我聽到離我越來越遠的屋子內火爐溫暖的噼啪聲。
    我通過特有的手表儀器，回到指令性地點。吉默正在等我。他問：“任務完成得怎麼樣？小趙。”
    我說：“這次……要費點腦筋。除非讓我解剖吸血鬼，我覺得解剖它也比馴化它來得美妙！”
    “你呐……可真不解風情。把任務想象成戀愛遊戲不就行了？”
    “我覺得……阿拉丁的死亡，我是有責任的。”
    “噢，別這樣。”他說，“這就是一段曆史。而且，你完成了你的部分。基地的老家夥們也會讚同的！”
    “油腔滑調！”我說，“當然，曆史就是咎由自取。我是有責任的。我看到他的死，以及寶寶的第二次死亡，感到無法控製自己。”
    “你還年輕……等你多經曆幾次，也就習慣了……”這個老油條半真不假的念叨著老生常談。
    我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究竟把寶寶當魚，當人？但是它對我來說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幾乎……初戀總是美好的。雖然我不是跟人類，像個沒有道德的馴養員一樣跟狗或大猩猩發生非正常關係！雖然我看你見我親吻屍體時就惡心得吐了，但是說出來我反倒輕鬆。”
    “應該這樣——”吉默聳了聳肩，“帶你去聽老家夥們中的林教授的學究講壇吧！他會告訴你明白與吸血鬼有關的問題，很遺憾，你這個任務此時是紅色，連E等都沒到。如果不是你推動了阿拉丁這個人物的命運的關係，恐怕會得年組的最低分。我真為你感到同情。”
    “狩魂者的資料我也要。”我說，“再給我幾年。一戰是多久？我就要多久！”
    “四年多，到時，你就31了。”吉默笑得一臉蕩漾，“31……多好的年齡。然後，我是來提前告訴你四年後基地下達你的任務材料的——你自己看吧。”
    我拿起資料看起標題來：“十五分之一？這個名字怎麼與《十四分之一》那本書那麼像？”
    資料上寫著：“新的神燈位於芝麻開門後的寶藏洞穴，有十四個殺人狂，一個正常人，輪流講一個故事，每講一個故事，十四個殺人狂與那個正常人必要在神燈精靈的幫助下經曆真實的故事場景一番，把夢想化為現實。如果在一個故事中有人死了，講故事的人跟著靈魂泯滅，因為他是這個故事的基礎，其餘人隻是在他腦海裏旅行，就是俗稱的腦死亡。這樣算起來，一個故事，至少死一個，至多死兩個人。而講故事的人靈魂泯滅後，其餘人，除死者，腦死亡的另一人，全部回歸現實。再繼續講故事……經曆死亡，最後留下的人不能超過兩個，否則神燈精靈將殺死最弱的一個。那兩個人爭奪神燈精靈，勝者將擁有時間的寶藏，敗者將徘徊於時間的縫隙，最終成為神燈精靈的能量……是要我去做其中的正常人？”
    “我想是那個意思。”他說，“放心，腦海中的旅行不算年歲，你們總共擁有的時間不超過十四天。一天一故事一旅行。最後一個生者，將得到解放神燈精靈的權力！”
    “這個任務倒沒有我現在做的那麼坑爹。”我說。
    “你總不能坑媽吧？”
    我說，“坑媽的人都不得好死！我可是很尊敬老太太的，也應該回去看看她了。”
    “不管怎麼說，先去聽林教授的講壇吧。”
    林教授，名林家壽。75歲，是個高齡馴養師，其經驗豐富，科研碩果磊磊。我想他下麵還有幾個55的等著他哪天兩腳一蹬進了棺材，好接他的班。我看過他出版的馴養日記。那些豐碩的磊磊戰果使人心動。我真的覺得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我想，如果我做得好，肯定60歲退休了，又被基地返聘，一定能工作到80歲。然後，我掙了一輩子的錢，就能逍遙快活剩餘20年了！我一定能活到至少100，我還打算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呢——世界上活得最長，最快活的老人！
    我投了點料給魚缸中的熱帶魚，又想起……他。我的寶寶魚，因為我忽然低迷的情緒，氣氛有些冷場。
    吉默笑嗬嗬的摟過我的肩，大掌猛拍了下我的屁股，“小夥子啊小夥子……總是為些不著邊際的事情憂鬱。你得知道，青春是多麼美好哇！你還想耽擱幾年？上次我給你介紹的那姑娘怎麼樣？如果你不喜歡姑娘，我可以給你介紹大齡的結實小夥子啊……你總不能總為非人煩惱吧。他們是處於獸類與人類之間的不完全獸類！你可千萬別上這個當！”
    我搖搖頭，將他的手放下，他看著我，有些擔心。我說：“我覺得——我已經無法欣賞正常人類的男女了。如果說寶寶魚的那場隻是個意外的初戀，那麼當我吻了拉爾，吻了懷特，雖然我隻能選擇他們其中的一個，至少不能同時選擇，那就成左擁右抱了。不好。我覺得，拉爾很照顧我，而懷特……也非常有吸引力，像罌粟一樣，迷人又危險。你能給我提出什麼建議嗎？不要接近他們……我自己也知道，清楚，可那又如何？我已經有半隻腳陷入了陷阱。或者像看到一隻動彈不了的老鼠，不能離開的貓。或者……不管什麼吧。你覺得我應該如何？再度回歸人類，連我自己都覺得是個可笑的借口。我喜歡寶寶，寶寶離去後，又被那兩位所吸引，看來我真的是定力不足。但是，我總不能原地踏步吧！”
    “我現在隻想知道，拉德和懷特，你更喜歡誰？老夥計，如果你說都喜歡，那可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如果說一個是靈魂伴侶，一個是心神的伴侶，那我絕對會覺得那是個逗比無比的大借口！好了，說實話，喜歡誰？老哥幫你。”
    我說：“我得再接觸接觸，思考一下。因為目前……我真的不知道。我有點亂。”
    “哈哈！”他拍著我的肩，開始換研究服，“我替你帶來了一件。不提這個高難度的問題了。我們去聽林教授講學。今天的論題正是——吸血鬼的性吸引及誘惑帶來的死亡後果。”
    我換上研究服，我現在61公斤，幾乎穿不了我過去77公斤時買的。不過雖然寬了許多，但好歹有個人樣。我們離開我蝸居的小院，穿過花園的小徑，朝著研究所走去。
    走到現場，林教授的講壇已經開始了。於是，我們找了個相鄰位置，坐下來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