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海洋之心 第二部 人魚的巢穴 03通往黑暗的終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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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高軌列車共分為25節車廂,可容納上千人。那一節節車廂猶如水蛭的軀殼節體,是半透明的。可以從裏麵清楚地看到外麵的海洋世界。
我們從壓力艙入內,等身體習慣了,在幹燥的車廂內部便卸掉了氧氣瓶。而新鮮空氣湧入我的喉嚨,肺部,我大口大口吸氣。一不留神,那條魚的什麼東西就射入了我的耳道裏。而且像有生命力的在我耳內活動著。
嗦的一聲,它又將那東西吸入鼻腔中。仿佛惡作劇得逞的壞孩子。
我抹了抹耳朵,它已經紅了,而人魚衝我齜牙咧嘴的歪唇笑了,假如那可以稱為一個微笑的話。它身上充滿奇異的魅惑感。它在無聲的誘惑我。
孟夏,這會兒她也脫離了氧氣罩,可以自由說話了。
她問:“這條人魚將你當成私有物?人魚對私有物可是很看重的!別看它們——”她還要說什麼。就見指甲蓋大小的透明水珠從人魚舌尖上彈向她。她臉色煞白的後退了幾步,連聲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這位38歲的成熟女士此時窘迫得像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半餉,才尷尬的道,“小人魚,你可真不得了。”
人魚吐出蛇一樣分叉的舌頭,舌頭縮了縮,它那精明的,針孔大小的瞳孔中流露出茫然無辜的神情。
“它是想跟你玩。”我解釋道。她昏呼呼的聽著,猛然,有人走到我身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趙剛。”我回頭,看到艾倫一臉陽光。
那隻幾乎被我們遺忘的喪屍忽然開始流涎水。我們警戒起來,博士從懷中儲蓄袋裏掏出一塊生肉,示意我喂它。我不得不學著成人哄寶寶吃飯的口吻,拿著肉,小心翼翼的接近那隻喪屍,“乖孩子,吃——”
與此同時,人魚撲了出來,而喪屍也開始行動,生肉裂成兩半,被非人類生物津津有味的撕咬。肉裏白色的脂肪和滴下的冷凝水珠還有那切斷筋脈的聲音,血花飛濺的場景讓人幾欲嘔吐。
“迪嗚——迪嗚!”寶寶魚似乎還在向我求食。
而喪屍一步一咧的走了過來,張口就要咬——
卡擦,寶寶魚將這隻喪屍的喉嚨咬破了,爛肉嚼碎吐到一邊,喪屍垂著頭,委屈的嗷嗷了聲,便默默站一邊去了。兩隻寶寶中,顯然寶寶魚更勝一籌!
現在,海底列車已經啟動,它的時速是每小時250海裏。我們都能感到那高速的震蕩感。
車廂裏有獨立的房間,根據教授和博士的指示,我帶著魚寶寶和喪屍寶寶進入了一個獨立臥室。我拿出鑷子,小心地給喪屍寶寶鉗出裏麵卡住的碎肉和骨頭,還有它的脖子韌帶拉傷了……我幫它一一檢查著傷勢。
“寶寶,你是大人了,”我板起臉,對寶寶魚說,“不可以欺負一個小孩子!”
寶寶魚迪嗚一聲,表示不滿。
我想了想又說:“既然你成年了,以後也不能叫你寶寶魚了,就叫你迪嗚魚吧。”
它歡快的迪嗚了一聲,似乎對‘迪嗚魚’這個稱呼感到親切。
“迪嗚寶貝兒,你要好好對待小夥伴啊!”我教育著它,一邊給喪屍寶寶清理著傷口。
寶寶魚,不,從現在起應該叫迪嗚魚了。迪嗚魚尖嘯了一聲,似乎很開心,還有一股水被它噴到我臉上。真是條淘氣的魚兒。那股水又腥又苦,卻意外的純淨,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迪嗚寶貝兒……”處理好喪屍的傷後,我走到迪嗚魚身後,它立刻彎腰貼緊我的胸膛,我輕輕擁住它,“你長大了。”我說,“過程意外的快,就在昨天,你還是個寶寶,今天卻……已經這麼大了。”它蹭了蹭我的脖子,似乎想對我說什麼,卻隻是發出幾聲撒嬌的‘迪嗚’。它比我高得多,能這樣蜷縮在我懷裏,說明它也比我柔軟得多。它柔軟得像個皮球,又硬得像顆牙齒。我摸了摸它額頭上的觸須和濕潤的魚臉頰,它扒拉著我,這時它好乖,非常溫馴。它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恐怖的嘶吼,掙紮,抓咬,它隻是非常的……安靜。
成年的人魚魚尾又加長了,它像吃了催生素,長得特別棒!
“迪嗚寶貝兒,以後不叫你寶寶了,好不好?”
它迪嗚一聲,似乎表示不滿。
“那叫你寶寶就不叫迪嗚魚了好不好?”我再次誘哄道。
這條難伺候的魚,還是不滿的迪嗚迪嗚著。
“哇!你那麼貪心,既想讓我叫你寶寶,又想讓我喚迪嗚寶貝兒啊!”它的表情引得我開懷大笑,“自古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寶寶與寶貝兒不可兼得噢。天,”它濕噠噠的貼過來魚吻了我一下,兩根觸須好似有生命力似的在我臉頰和脖子上摩擦著,“天,我的好孩子!”我大笑著拍了拍它滑溜溜的魚尾,它一瑟縮,又反射性的粘上來,“真粘人,糨糊魚,叫你小粘粘好不好?”
寶寶魚,好吧,盡管成年了,可它仍是個寶寶,大寶貝兒!我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迪嗚寶貝兒…”我正想說什麼,就聽到受傷的喪屍寶寶嗷嗷吼了幾聲,那隻喪屍的情緒似乎很緊張。它似乎很重視這條人魚。
兩隻非人類寶寶……我注視著它們之間的互動,心裏想:這個世界真是神奇呀!一條人魚和一隻喪屍,真是個奇妙的組合。
臥室裏有張床,是SIZE的大床,但分上下鋪;枕頭和被單都是鋪就好的,看上去很舒服。周圍的牆壁是隔音吸附式的,就是說外麵的聲音傳不進來裏麵的聲音也傳不出去。我安排寶寶魚和喪屍寶寶睡下鋪,自己則舒適的躺在了上鋪上。
我在思索——為什麼?一個陰謀?這次去往人魚巢穴究竟是吉是凶呢?假設博士所說的是事實,那麼迪娜的話則有待商榷。但萬一那條人魚對我說的才是真相呢?真相,永遠不能代表你所見的。旅程,是通往黑暗的終極。不過,科學從不代表真實,也不是唯一的途徑。
稍晚一點的時候,有人按了我所在房間的門鈴。我打開門,發現是哆嗦的矮個子男人——豪斯先生。
豪斯毫無誠意的向我問好後,又開始發抖。他這種症狀幾乎是抑製不住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停止哆嗦,開始說話,他結結巴巴的問我:“趙……趙剛,你……你不覺得空調太大了嗎?”
我平靜地指出,“您在害怕。有什麼我可以幫助您的嗎?”
“我……曾經進行過時空跳板實驗。”豪斯哆哆嗦嗦的說話了,“1875年的時候,我作證自那時起,人們就整合著人魚的各種印象。還有更早……安徒生的時代,那是……18XX年的事了,他不是有篇名著——《海的女兒》嗎?我作證安徒生是個預言家,而我們,現在22世紀的我們就處在那篇預言式的黑暗童話中!”
“不急,您慢慢說。”我安慰他。我說,“別著急,您想喝點什麼嗎?我在聽著,我還想知道誰是王子呢!”
他自顧自的按下飲水機械調控機,立刻一杯奶茶憑空出現在機械手裏,“是的,我想我得喝點什麼。”他總算平靜下來,開始慢慢跟我講起他的遭遇。他還特別強調說:“您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目前。”
他抱怨:“你不知道教授他們有多麼奇怪,我簡直感覺他們被人魚化了。”
他開始講述:“你知道安徒生吧?他的全名是:漢斯•克裏斯蒂安•安徒生。出生於1805年,卒於1875年。自1875年起,他的童話就越來越出名。因為人們發現了他的童話中的生物——人魚。那決不是20年前,即2155年發現的生物。而是早在好幾個世紀前就出現的。有人傳言,安徒生是一位預言家,他用他的一根手指與海的巫女交換了預言能力。不過或許更早,更早以前,在大洋人們就曾發現這種生物的蹤跡,隻是還沒有誰像安徒生一樣形象的描繪出人魚的形象……所以,人魚並不為大眾所向往。”
我打斷他,“這個……倒不新鮮。”
“可是,接下來我就要說到了!”他提高了聲音,興致高昂,神經質的揮舞著雙手,在空中做著一個個富有表現力的手勢。看起來像與什麼人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