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佳第一次見到林歐，也有些驚歎。
    多年後，他說，他和李旭很多地方相似。所以，對林歐的評價也是相似的。
    林歐給彭佳的第一印象是白。
    彭佳背著裝滿隨身衣物的大包，坐在酒店前台旁邊的沙發上等著李旭。彭凱的東西也收拾起來了，除了一大背包書之外，他個人的衣物隻有兩三件，一個小塑料手提袋便裝滿了。
    林歐和李旭一塊去酒店找彭家兩兄弟。林歐之前也沒有見過彭佳，不過，這個名字常常聽李旭和彭凱提及。反而，沒有什麼陌生感覺。
    彭佳也是知道林歐的，更多是了解李旭的糾結。他對林歐的好奇遠大於陌生感覺。
    林歐走在李旭身後。她比李旭個子更高，皮膚白得有些過份。
    這是彭佳的第一印象，這個女生太白了，和歐洲白人都得一拚了。
    隨後，李旭介紹了兩人認識。過程和其他朋友初識一樣，沒有什麼特別。隻是李旭說要再多住幾天，讓彭凱和彭佳有些不太滿意。
    “李旭經常提到你，誇你畫畫特別好，人也超級好。”林歐看到彭佳臉色略有些不滿意，上前微笑道：“我也是有很長時間沒見到同學了，所以才厚著臉皮挽留陪我玩兩天。實在給你們添了麻煩了。”
    林歐笑起來的樣子很甜。她的臉是肉乎乎的小圓臉，與身體比例倒是很匹配。林歐比幾個月前瘦了很多，不過她的問題是骨架大，所以並不是太顯得瘦。特別是站在李旭這種天生小骨架的人身邊。總有種母雞帶著小雞的畫麵感。
    反而，林歐站在彭佳身邊。立馬和諧了不少。
    一個漂亮的女生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再不給點麵子，也說不過去。
    彭凱和彭佳也隻能答應，再住兩天。
    “咱們搬到市裏住兩天吧。”李旭建議，“逛街更方便。”
    這下彭佳馬上同意了，他早想逛街了。彭凱一臉的愁容，彭佳和李旭東西買多了，還得他幫著提呢。就算是有托運，那從酒店到機場，從機場到回家，這路上不得有人手拎啊！
    李旭和彭佳先去打車，讓彭凱和林歐在酒店裏等一會。
    “剛才還以為你們是住宜家呢。”
    “宜家沒訂上，正好那幾天有個什麼會議，宜家客房緊。這才訂了麗晶。”
    “麗晶就是有點吵呢。”
    “是呀。我半夜還接到特殊服務電話呢。”
    林歐和彭佳聊天的內容，沒有陌生感。好像認識多年的老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避嫌。
    “聽說，你和李旭在交往？這小子，真是撞大運了。”
    彭佳想起來關於林歐和李旭的事情，便隨口調侃了幾句。
    林歐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說道：“我和李旭是好朋友。沒有交往。我沒有那種福氣。李旭是個很不錯的男生，以後嫁給他的女人，一定會很幸福呢。”
    彭佳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幸虧彭凱和李旭已經打好了車，讓他倆快點出來。
    “玲玲和白雪呢？”彭佳問道：“白雪沒事了吧？”
    彭佳一方麵也是關心白雪，另一方麵，剛才有些尷尬。他不應該那麼冒失問林歐和李旭交往的事情。
    林歐坐在前麵，從後視鏡裏，可以看到後排三個人的表情。
    “她們坐車先去玲玲家了。她們東西太多了，根本坐不下別人。海洋哥過來接走的。”
    李旭也是實話實說，說完還不忘記看看旁邊的彭凱。
    彭凱有些莫名其妙：“你看我幹嘛？”
    “白雪不是一直很喜歡哥嗎？追你快一個學期了。你一點也不知道啊？”
    李旭覺得彭凱腦子大概真的是木掉了！
    “那還有女生喜歡了六年呢，你不也沒答應嗎？”
    彭凱腦子一抽，直接居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一出口，後悔也來不及了。
    林歐的臉色變了一下，隨後還是繼續低頭看手機。
    “林歐你別聽我哥哥瞎說，那就是有個小女生不死心。李旭從來沒答應過她什麼。”彭佳急了，忙幫著解釋。
    李旭還是沒敢吱聲。
    “對了。你們訂了幾間房？”林歐避開了這個話題，而是問起了房間。
    彭凱鬆了口氣。
    “兩間。我一個人住一間，李旭和彭佳住一間。”
    “訂哪家賓館了？”
    “香格裏拉呀，玲玲叔叔在那邊工作，折扣算下來特別劃算。”
    林歐便不再問了，又低頭看手機。
    玲玲和白雪居然也先到了酒店，而沒有回家。
    原來，她們路上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和林歐一起住在酒店比較好。不然的話，李旭和林歐也不能馬上見麵，會很想彼此吧。
    “咱們或許能撮合成這一對兒呢。”
    白雪和玲玲都這樣想。
    “那晚上怎麼住啊？”彭凱看到白雪和玲玲一左一右拉著林歐，好心問：“是不是可以訂成三人間？或者套間？”
    “隻能是二人間。套間沒有折扣呢。咱們住不劃算。”
    李旭已經問過了，折扣價隻能住普通的標間。其他房間都得加價。
    “那這樣吧。玲玲和白雪住，彭凱和彭佳住，我和李旭住吧。”
    林歐終於把手機放回包裏，說了她的想法。
    李旭的臉一下子紅了，支吾不知道說點什麼才好。
    彭佳反映快，調侃林歐：“你倆這發展這麼快啊？唉？說來真奇怪，我怎麼覺得像認識了十幾年似的，哈哈哈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呢。”
    “隻是一起住。別往其他地方想。李旭從來沒拿我當過女人的。”林歐瞪了彭佳一眼，同樣說：“我也覺得，好像認識你很多年。大概咱們倆上輩子也是兄弟吧。”
    “可能是夫妻呢。”彭佳又調侃林歐，“你是夫，我是妻呢。”
    林歐做出一副懶得看的不屑表情：“你如果是女人，我才不要娶你呢。”
    大家嘻嘻哈哈鬧騰得很歡樂。
    最後還是按林歐說得辦了，各自先搬行李去房間。然後再一起出去玩。
    標間是大床房。
    李旭肯定不好意思在這個房間洗澡換衣服，所以他去對麵彭佳的房間，一直磨蹭到彭凱要睡覺。
    林歐已經洗過澡，換了睡衣。雖然是嘴上說“沒當自己是女人”，她還是穿了酒店提供的長袖睡裙。
    被子倒是兩套。
    窗簾拉得很嚴實，房間裏暗得需要開燈才能看清楚彼此。
    林歐已經先躺下了，沒有脫睡衣。盡管平時不習慣穿這麼多，她還是穿了，而且拿被子盡可能蓋住自己的身體。
    李旭穿得也不少。半袖和長褲睡衣——原來是打算帶回家的舊衣服。
    林歐隻開了李旭那邊的台燈，關了自己這邊的。這樣大概可以讓自己籠罩在陰影裏，偶爾露出來胳膊和腿，也不是太明顯。
    這些，不過是林歐的自欺想法罷了。
    一張床隻有那麼大點空間，李旭可以清楚看到林歐的每一個動作。
    “快睡吧。都快十二點了。”
    林歐故作鎮定。
    李旭“嗯”了一聲，鑽進了被子。
    兩個人離得太近了，完全沒有任何睡意。緊張和不安讓兩個人已經失眠了。
    “其實，我可以去和彭佳他們擠一擠的。”
    李旭還是小聲蹦出來這句話，他的身子盡可能往床邊了，再過一點就掉地上了。
    林歐也是靠著另外一條邊。
    兩個人中間空了很大塊位置，足夠再睡一個人的空間。
    “別打擾他們了，咱們倆正好可以聊聊天呢。你不是說有很多話想說嗎？現在安靜下來，隻有我和你了，有什麼話，你可以講了。我保證替你保守秘密，不說出去。”
    林歐不敢轉過身看李旭。
    李旭坐了起來，又躺下。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還好嗎？一直呆在新西蘭？學古畫修複？那你下學期還來上學嗎？還是繼續去學習？”
    李旭想了想，還是把比較關心的問題先問出來。假如林歐下學期不來，那他也想跟著去新西蘭了。反正，對於他來說，有沒有學曆文憑也沒那麼重要。何況，去國外也可以考。
    “我？沒有想好。我是指上學的事情。從醫院出來，我想去哪裏好呢？後來去了趟甘肅，然後從甘南直接去了新西蘭。原本並沒有想學修複，路過一家畫廊，正好聽到講座。覺得很有意思，然後進去聽了。對方講英語，幸虧還是可以聽得懂。於是，便一直呆在那邊學習。”
    林歐終於轉過了身，平躺下來。
    “你熱嗎？熱的話，別穿那麼多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李旭看到林歐穿那麼多，早想說讓她少穿點，又怕有什麼誤會，“我隻是擔心，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對你的名譽有損。”
    李旭也轉過了身，他側著身子，正好看著林歐的側臉。
    “李旭，咱們是不是好朋友？好兄弟？”林歐突然轉過了身，盯著李旭。
    李旭有些慌亂。林歐溫熱地氣息讓周圍的空氣也暖了起來。
    “是。我們是好朋友，也是好兄弟。”李旭差點掉地上，一隻腳已經跨下去了。
    林歐坐了起來。
    李旭從地上也站起來，坐到床上。
    看樣子，兩個人都睡不著了。
    “那，今天彭凱提到的那個女生是怎麼回事？”林歐盯著李旭的眼睛，她知道，李旭不擅長說假話，特別是眼睛會出賣李旭的想法。
    李旭果然避開了林歐的眼神。猶豫著，不知道怎麼開口。
    林歐盯了一會，最後有些失望，又躺下。
    “算了，不為難你了。睡吧。”
    林歐想，大概是李旭對那個女生有愧吧。幸虧她沒有和李旭發生點什麼，也沒有表白，否則的話，她就是第三者了。她有她的驕傲，她絕對不會當第三者，無論多喜歡一個人，她都不能去做這種沒有道德的事情。
    李旭想解釋，卻又不敢再打擾林歐。更怕自己說得越多，越控製不住對林歐的感情。
    他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去承擔林歐的未來。他一直說服自己，放棄林歐。
    可是，林歐，現在就在他的身邊。真正的，隻要伸手就可以擁在懷裏。他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夢到和林歐在一起。現在，隻要他伸手，甚至於不用費太大的勁，就可以得到他做夢都想要的人。
    他卻退縮了。
    李旭很理智，一直很理性去看待問題。他想得太長遠，卻無法把握眼前。
    林歐也一樣，都是要強又好麵子的人。
    倘若不是這樣，兩個人現在應該早是確定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