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洋麵試了十幾個應征校播音員的學生。依然並不覺得滿意。
    常海洋已經大四了，正在準備考研和公務員兩手抓。
    所以，他沒有太多時間去管理這些瑣事。然而，他是學生會主席，又不得不管理這些。
    學院也是設有播音員的，但是學校那邊後來統一安裝了校廣播，所以還需要給學校廣播台空出來人選。這個人選是比較重要的，因為除了普通話標準外，還需要會做人際關係。學校廣播台經常和外麵一些單位、個人外聯，而且涉及麵比較廣。
    以前一直是常海洋和一位學姐搭。
    後來，李旭和林歐搭，效果特別好。除了播音外，兩個人還代表學校參加了廣播員競賽，為學校爭取了榮譽。
    如今，林歐離校。李旭也不幹了。院裏的播音倒是可能放音樂糊弄過去，但是校廣播台可不行啊。李旭雖然名義是個播音員，實際上也是這一攤子的管事兒。特別是現在的情況下，常海洋學業和就業雙壓力，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繼續擔當“台長”這一重任。
    原計劃接位的李旭，卻公開宣布，除了上課和畫畫外，他不接受任何集體活動了。
    校廣播電台是學校很重視的宣傳渠道，所以分管的領導是校教務辦主任溫誌青。
    溫誌青已經快要退休了，自然是不希望在退休前會有什麼工作做得不到位。
    所以，他特意交待常海洋，一定要把電台的事情，處理妥當。
    溫誌青與常海洋之間除了師生關係外，還有一層親屬關係。這點，學校基本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因為常海洋是本市人，溫誌青卻是湖北人。似乎沒什麼挨邊兒的可能。
    校廣播電台是溫誌青就職教務處主任後做得第一個項目，是他有名的一項“工作政績”。
    因而，雖是學生電台，不少事情他卻一定親力親為。特別是電台的台長選拔，更是嚴格。
    李旭和林歐能被選拔成功。主要是兩個人確實特別優秀，這也增加了後麵選拔的困難。就好像吃過正宗西餐，再換個快餐，口感差距太過於明顯。
    常海洋最後還是決定，與其選拔新人，不如勸說李旭。李旭可以不再擔任學生會任何職務，但是可以保留電台播音的位置。等到明年，也就是常海洋正式畢業後，李旭接手台開一職。這樣安排的話，領導那邊沒有任何意見。
    溫誌青對李旭的評價很高，總是誇這個學生有教養，又有智慧。所以，他是第一個極力支持李旭的領導，也是最重要能拍板定下來的領導。
    李旭不厭其煩。
    林歐離開後，李旭不願意再拋頭露麵的。他曾經很喜歡那種當領導的感覺，享受著崇拜的目光。然而，現在，他卻並不喜歡被人關注。假如不是因為他的緣故，林歐也不會被打。究其根源，他認定，是他自己的虛榮心，間接害了林歐。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傷。
    李旭寫了這副字後，掛在宿舍床頭，警示自己。不要再為了虛榮心和享受崇拜而失去自己最初的心誌。
    但是，李旭拿常海洋的執著一點辦法都沒有。常海洋文采和口才俱佳，無論是打電話過來，還是短信、郵件進得了那麼真誠懇切。弄得李旭覺得自己像個罪人一樣，深深折磨出來負罪感。好像他不做播音員，就是誤國誤黨之感——他是黨員。
    萬般無奈，李旭隻能說“沒有適合的女生和我搭配，所以我沒辦法回去播音”來做托詞。
    這話一出，常海洋算是鬆半口氣。可是，找個適合的女播音員也很難。學校女生很多，能播音得也不少，但是，與李旭能搭配得，卻很少。隻有大四一位資曆老點的，才能和李旭搭一下。
    李旭的思維反映太快，而且跳躍性強。所以和他搭很累人。再加上李旭對欄目的要求也有些苛刻，無意中會給夥伴壓力，覺得這人不太好處——李旭是個很矛盾的人，大概有些分裂的人格，這也是有些女生不願意和他搭的原因。
    好說歹說，終於勸了幾個女生同意過來與李旭一起試音。
    常海洋很興奮，去教學樓找李旭。
    李旭正好和班主任溝通，班長的職務也不想保留了。而且以後他不參與任何獎學金和優秀學生類的評選。
    常海洋沒去打擾，在樓道裏等了一會。
    “海洋哥哥？”
    “小玲鐺！”
    玲玲和白雪、小欣正好下課，三個人剛從教室出來，正好看到常海洋。
    “這是我鄰居家的哥哥，常海洋。這是我同宿舍同學，小雪和小欣。”玲玲看到海洋很興奮，“海洋哥哥，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常海洋本想說不是，又看到玲玲那麼開心，便不好意思說不是。
    “是的。聽說你也考到設計學院，一直太忙。今天正好來看看。剛準備給你打電話，沒想到，這裏碰到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玲玲更加興奮了。
    小欣和白雪很識趣，先回宿舍了。
    玲玲上前挽著海洋的胳膊，問道：“我一會也沒課了。咱們去哪裏坐坐啊？”
    海洋看著玲玲嘰喳的樣子，突然靈光一閃。
    “小玲鐺，我記得，你以前一直在學校做過播音主持？”
    “當然啦。我從小學就開始主持各種節目了。初中三年和高中三年，一直是校播音主持呢。怎麼啦？突然想我這事情？難道學校有什麼活動缺主持人嗎？那我肯定報名。”
    玲玲一聽到主持，馬上興奮起來。她還是很想主持的。上次院學生會招募播音員，她去報名了，結果人家說不招女生。她還為這個，生氣了大半天呢。
    海洋認真聽完玲玲最近的遭遇，一臉同情。這種同情讓玲玲更覺得生氣，憑她的才能居然連個院播音都混不進去，實在太丟人了。
    “知道嗎？校電台在招募人。這次是招女生。你要不要試試？”海洋趁機介紹了校電台的情況。
    玲玲一聽校電台，馬上搖頭拒絕了。她知道那邊每周要錄音兩到三次，而且六日還可能是現場直接式的播音。那樣的話，她的業餘時間太緊，就不能睡美容覺，也不能每周回家了。
    海洋還想再說點什麼，李旭從老師辦公室出來了。
    “海洋哥，有事嗎？”李旭看到海洋和玲玲站在一起，有些意外，又看著玲玲的手還在海洋胳膊上麵拉著，更是覺得好奇，“你們認識？”
    “是呀！我鄰居家的妹妹。”海洋注意到李旭看他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我倆從小一起長大，就像親兄妹一樣。你可不要誤會。”
    玲玲鬆開手，也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別誤會啊。這傳出去，我嫂子不會誤會吧？”
    “肯定不會。”李旭替海洋回答了，“海洋哥還沒有女朋友呢！”
    海洋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以前有女朋友，隻是分手了。具體原因，李旭最清楚不過了，他還記得，他失戀後，還是李旭安慰著他。當然，那時候還有林歐。
    “對了，小旭你和小玲鐺也是很好的朋友嗎？看起來也很熟悉？”
    海洋是不會忘記他播音這事的。
    李旭和玲玲相互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海洋更加興奮了起來：“我說，我說，你倆，你倆搭！”
    “哥，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玲玲臉都紅了，“我和李旭是普通的同學關係！”
    “是啊，哥你這話說得？”李旭也很尷尬。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們倆可以，一起去電台做播音啊。你們倆肯定能主持得特別好！”
    海洋忙解釋。
    “我們倆？”
    玲玲和李旭異口同聲，表情更是同樣的驚愕。
    誰都沒有想到，李旭和玲玲的試音，居然特別和諧。
    “你這個聲音，和平時完全不一樣。聽起來，很像林歐呢。她播音也和平時聲音不一樣。”
    海洋聽著小樣兒，隨口說了一句話。
    李旭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玲玲也有些緊張。自從林歐離開後，玲玲才漸漸發現，李旭對林歐的感情，要比她想象更深。隻是，她也更加好奇，為什麼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卻最後從來沒有表白過？
    李旭最終沒有說什麼，他答應了，隻要玲玲願意，他沒有意見。
    於是，困擾海洋的最大問題，便解決了。
    海洋請李旭和玲玲吃飯，算是感謝他倆接這個攤子。
    玲玲絲毫不客氣，要求出去吃飯，她想吃某家的甜品。
    離學校很遠，來回的打車費用也夠再多買兩份甜品了。不過，玲玲是不會算計這個錢的，何況，有海洋和李旭，根本也不用她掏錢。
    李旭付了打車費，海洋買了甜品。還多買了十幾份，讓玲玲帶回去，分給宿舍的同學吃。
    吃甜品的時候，玲玲問起來，以前播音主持等等問題。
    海洋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李旭猶豫了一會，還是告訴了玲玲：“以前，是我和林歐一起主持的。主持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那年寒假，其實就是去年，我們倆一起參加了比賽。獲得了第一名的獎勵。我原本不願意再去做播音，不過，現在想想，我還是得做點什麼才好。”
    玲玲也終於問出來，為什麼李旭喜歡林歐，卻又拒絕的原因？
    “很複雜，卻也簡單的的原因。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的。”李旭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反複強調，不可能在一起，他不願意耽誤林歐。
    海洋也在旁邊唉聲歎氣，讓玲玲別再問了。再逼問下去，李旭會崩潰失態的。
    玲玲卻在想，李旭的性格像水一樣，看起來軟，卻是最硬的。哪有會讓他崩潰失態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