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哥。”我冷眼看著跟前的少年，一點也不給他好臉色看。
    “你哥？”他皺眉，有些懷疑的看著我，“姬墨染？”
    “是。”他認識我？
    “真想不到先在這裏碰到了，你是京大附中的新生？”
    我點頭，算是回答。
    他冷嗤一聲，伸出手：“納蘭琴想，京大附中S班三年級生。”
    挑釁？
    我挑眉看著他手心不斷聚集的氣流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漩渦，也不甘示弱地伸出手：“姬墨染，京大附中S班一年級生，學長你好。”
    手與手交握在一起時，掌心中聚集的氣流瘋狂地衝向四麵八方，一旁的玻璃櫥窗在眨眼間碎了一地，發出“嘭——”的一聲巨響，然而我們誰也不肯先放手，原因很簡單，就跟兩個男人比試扳手腕時誰也不肯先認輸的道理一樣，說白了就是所謂的自尊心在作祟。
    看著對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我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到底是姬家的血脈，就算再怎麼弱小也差不到哪裏去。
    “啪——”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捉住我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我們兩個無聊而幼稚的危險行為。
    我抬頭，看見唐煜臉色複雜地盯著一地碎玻璃，一手捉著我，另一隻手拎著一隻白色的袋子。
    “你總算肯露麵了。”納蘭琴想甩甩手，心情有些沉重，他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的氣場壓下去了？
    “你們去茶樓等我，我處理完了就過來。”唐煜看著正朝這裏趕來的保安和店員，以及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忽然覺得今天或許是不宜出門日。
    “那你快點。”納蘭琴想顯然不想被人堵在這地方，雙手插兜哼著小曲就走了。
    我有些愧疚地看著唐煜：“對不起……哥哥。”
    “沒事。”他朝我笑，露出森森白牙，讓我瞬間有種大限將至的錯覺。
    “……”我摸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識相地不再和他說話。
    商場一樓的東南角是一家風格清新的茶樓，因為屋頂的挑高設計而分作兩層，而我站在底層雕花鏤空的大門前時，卻沒有半點心情去讚歎茶樓古風古韻的裝修。
    見鬼，人這麼多，我上哪找那個沒禮貌的小子？我看著店裏或坐或站的茶客，隻覺得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我討厭獨處是因為亡靈，而我討厭人群，則是因為他們身上的故事，每個人都有故事，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童話般美好的故事，而我那不受控製的姬家血脈，卻總是讓我被動地窺見一張張笑臉背後的陰暗麵，我討厭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也就自然而然的討厭人群，說是遷怒也不為過。
    “請問，是姬小姐嗎？”一個穿著翠綠色旗袍的女人向我走來，臉上是標準的甜美微笑。
    “嗯。”我有些不適地捂著鼻子，她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味道，而那種味道讓我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
    “請跟我來，納蘭少爺在樓上的雅座等您。”她並不介意我的動作，向我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哦。”
    我跟著她來到樓梯旁，卻眼尖的發現納蘭琴想就坐在一樓的落地窗邊，不由得心下生疑，剛準備抬手和他打招呼，熟料手腕上卻傳來一陣刺痛，我回頭，瞪著那個女人的手，灰白中泛出青紫，力氣大得不像人類。
    “你幹嘛！”我拚命想甩開她，卻毫無作用。
    “小姐，請往樓上走。”她依舊微笑，手上卻不曾放鬆絲毫。
    “混蛋！給我鬆開！”我大力掙紮，開什麼玩笑！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居然敢壓製我？！
    然而奇怪的是，無論我鬧出的動靜有多大，店裏的客人卻是毫無反應，就連納蘭琴想都不曾注意我們，就好像我們不存在一般。
    怎麼會這樣？！我伸手去掰女人的手指，那隻手也仍然是紋絲不動。
    我抬頭，看著樓梯上方那團明顯不正常的黑暗，不禁有些心慌，一種令人懊惱的無力感和未知的恐懼感讓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
    “喂，女人，把你的爪子鬆開。”
    納蘭琴想的聲音猶如天籟般在我耳邊響起，與此同時，那小子已經毫不客氣地一腳踢向綠衣女人的腹部，而那女人在尖叫一聲後終於鬆開了我的手，她美麗的眼睛如毒蛇般狠狠地瞪向納蘭琴想，在惡狠狠地丟下一句“你等著”後，便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融入樓上無盡的黑暗，她消失後，我眼前的這架樓梯也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些回不過神。
    “走了！”納蘭琴想拎著我的後衣領，拽著我往他原先坐著的地方走。
    “剛剛那個……是什麼東西？”
    “茶女的鬼魂。”
    “她為什麼找我？”
    “隻是想請你喝茶而已。”
    “那不是沒什麼危險？”
    “她會讓你不停地喝，喝到死。”他斜看我一眼，涼涼地開口。
    “……”我默然，覺得脖子後麵涼颼颼的。
    “不過茶女的茶都是極品，真的讓你喝到死，還是你賺了。”他冷笑一聲，把我扔在對麵的位置上。
    “你不怕嗎？她說讓你等著。”
    “我怕個鬼。”他笑得猖狂，左耳上的鑽石耳釘在陽光下折射出倨傲的光芒。
    自負的臭小子，我在心裏罵他一句。
    “你還真是弱的可以，半步都離不開唐煜。”他看著那隻憑空出現趴在我頭上休憩的胖貓，意有所指。
    我摸摸鼻子，下意識的轉移話題：“你跟我哥很熟？”
    “比你熟。”
    我噎了一下，跟這小子對話怎麼就這麼難呢？
    “唐煜是處女座。”他忽然沒頭沒腦的來這麼一句。
    “啊？”我不解。
    “他有那個星座的通病，潔癖，挑剔，完美主義，包括選衣服。”
    “你怎麼知道我想問這個？”這小子是神棍嗎？
    “我是占卜師。”
    “……”
    果然是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