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月荷去打掃屋子後，兩人閑來無事，趁著日頭還早，莫皓就提議去月樓逛逛。本來依鬼手的性子，對那種風月場所是不大喜歡的，如今聽到莫皓的提議，更是皺起了眉頭。
    莫皓見狀，直接搭上了鬼手的肩膀：“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樂子，嗯……”
    鬼手的肩膀不寬，幾乎都是骨頭，這摸著還有些咯手，莫皓輕輕眯起了眼，看來以後得慢慢養回來了。
    鬼手還是有些猶豫，根本沒注意到莫皓與他的親密，莫皓幹脆挑挑眉：“走吧，我這個主子要出門，你這個護衛不跟著怎麼行，路上要有個萬一……”說罷頓了一會兒。
    那也死不成你，鬼手腹誹道。嘴上還是那副冷淡的語氣：“我不認為還有什麼人能夠威脅到你。”
    莫皓聽完後搖了搖頭：“嶽兄此言差矣。這明著來的確實是不能傷到我。那要是……人家來暗的呢？常言道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此時正是需要用你之際啊！”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文縐縐，鬼手也聽出來了，不就是去趟妓樓嗎，說的好像去掘人家墓一樣，機關重重的！再說機關再多，能奈何得了你？
    但是考慮到自己還是在他手下做事，不跟著他也說不過去，當下就微微點頭。莫皓笑了笑，了無痕跡地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兩人攜伴而行。
    ……
    白天的月樓不似晚上那般透著濃濃的淫。靡氣息，樓中的姑娘們也換下了豔服，穿上了淡色的服飾，不像個青樓女子，反倒像是小家碧玉的小姐們。月樓是南湘第一樓是有來頭的，樓裏麵的姑娘不單單能服侍男人們，更是有一樣技藝在手，琴棋書畫倒也占全了。
    莫皓與鬼手進入月樓後，月樓的媽媽仇江月立馬陪上笑臉，扭動著腰肢朝莫皓走來：“呦……這不是莫大公子嗎？今兒個又來找我們湘月了。”
    莫皓仍是一臉處事不驚的模樣，帶著淡淡的笑容：“勞駕。”
    仇江月笑道“哪裏哪裏……”忽的注意到莫皓身後還有一人，略些疑惑：“哦……這位是？”
    莫皓知道她所指，隻是鬼手不喜這地方，也不便人知道太多，於是就淡淡道：“我的護衛。”
    仇江月一向是多個心眼的，當下就明白莫皓的意思，既然莫家少爺不希望她多事，那她不多嘴了就是。堆上一臉笑容，仇江月引兩人來到湘月的住處，罷了就吩咐一聲：“湘月，好好伺候著莫少爺。”然後轉身離去時，想趁機瞄一眼莫家的護衛，看能不能讓樓裏哪個姑娘拴上，攀上莫家，那是有極大好處的。莫皓哪會讓她得逞，拽上鬼手的手臂，往前一扔，嘴裏不忘說著：“我就說這樓裏的人是不同於他地的，至少懂得分寸。”仇江月隻見一個人影晃動，啥也沒看清，就賺得莫皓一臉玩笑的眼光，訕訕地幹笑了幾聲，仇江月忙著道：“那就，不打擾莫少爺了……”隨後匆忙地下樓去，不見蹤影。
    再說鬼手見湘月這房裏，擺放齊整，不輸於大家小姐，嫌惡的感覺下降了不少，忽聽隔間傳來了絲弦之聲，清脆零落，毫無拖遝之音，倒有些豪氣。
    不多時，一曲終罷，一聲如敲人心房的鶯語傳來：“莫大公子，請進。”
    莫皓緩緩進去，鬼手則緊隨其後，待到莫皓坐下，鬼手看清了那湘月的模樣，柳葉細眉，暗含秋波一雙水眸，淡點胭脂嫩凝脂，輕搭在琴上一雙淨手纖長如細竹，這女人倒也挺不錯的。鬼手再側過頭細看莫皓，暗自比較，可惜不如他。
    莫皓察覺到鬼手打量他的目光，雖不知道作甚，但看看也不至於掉層皮，於是也不多做講究，也放過一次逗弄他的機會。
    在外人麵前，怎可讓小野狼失了麵子。
    莫皓不在乎，湘月卻有些奇怪，這莫少爺素日都是一人，今日怎麼多了一個，而且這人長相……唔，突出的肉疤遮住了半張臉，如果不細看，倒也湊不整他原來的模樣，又被一股子的戾氣掩蓋，活脫脫地就是一惡人！不過月樓裏的，多半是有見識的，所以疑惑歸疑惑，也犯不著大驚小怪。
    鬼手將湘月的反應盡收眼底，扭頭冷笑地看著莫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家的，多學著點。
    莫皓淺笑，不做解釋，直接向湘月坦明鬼手的身份：“我的護衛。”之後也不多透露什麼。
    湘月雖有些失落，但也隻是一閃而過，轉而點頭向鬼手笑了笑。
    鬼手看到了後，並沒有予以回應。
    湘月何時遇到這樣的問題，就算是莫大這等人物，也不曾如此。當下場麵有些尷尬，莫皓一句輕笑出來，不是嘲諷湘月遭到如此待遇，而是鬼手雖在江湖遊蕩，但是腦子裏的一套還是舊時的觀念，妓樓裏的女人，他一向都不喜。長得再美，那也是妓樓裏的，懂得再多，那也是妓樓裏的，氣質再好，那也是妓樓裏的，稍微的改觀不可能讓他忽略妓樓這層鋪上萎靡的脂粉氣的含義。
    這就證明，小野狼到現在還是幹淨的……
    想到這，莫皓就勾起一抹不明意義的笑容，看得湘月就呆了，腦中想著：莫大，這是怎麼了？當然，莫皓走神歸走神，一下子就恢複原樣了，他仍是掛著一副笑容，隻是變了感覺：“湘月姑娘，何不彈一曲相伴。”
    後者的眼睛還沒有從莫皓的笑容中走出呢，眼神怔怔地就沒有回答，莫皓“好心”地提醒一句：“湘月姑娘？”
    “哦，公子可聽好。”到底是經過訓練的，懂得掩蓋自己的失神。
    曲起曲落，鬼手不喜的表情就掛在臉上了，莫皓有些奇怪，好好的，怎麼了？
    湘月似也注意到這一點，忍不住出口：“這位爺，有何見解。”
    鬼手嘀咕了一句：“沒有剛才的好。”
    莫皓聽後便明白了，鬼手江湖上闖蕩慣了，比起那些愁腸情水的，當然是更喜豪氣萬丈的。而湘月聽後也明白了，隻是換上一抹苦笑：“女兒家到底是不如男子的。”鬼手沒有做聲。
    命，是靠自己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