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青垂下眼眸，看著胸膛上的小腦袋，手不自覺的輕柔的拍著齊飛的背，這一刻，他再也找不到其他借口了，他很清醒，他也難以否定，現在，他感受到了溫暖，五年了，他第一次這麼清醒的感受到溫暖，心裏頭暖暖的觸覺，竟是如此真實，可也正是這份溫暖和清醒，讓他深深的陷入了罪惡的深淵，他是罪人，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齊飛抽泣的聲音漸漸變小，腦袋也漸漸清醒下來，其實剛剛，他也沒有完全喝醉，他隻不過借著幾分醉意，然後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對齊青無理取鬧。
    因為清醒，所以不敢，因為不敢，所以裝傻，這就是他齊飛所有的膽量。
    漆黑的夜和銀色的月，斑駁重合，朦朦朧朧的從落地窗傾灑下來，給這個寂靜的房間營造出幻真幻假的夢境錯覺。
    現實中的缺陷，總是在夢裏得到彌補，可惜，這隻是一場像夢的夢，它終究不是夢，既得不到彌補，又不得不要醒過來，從歸現實。
    “你恢複記憶了？”齊飛哭泣的聲音還帶有一絲沙啞，緊了緊抱著齊青的手，疑問的語氣卻是肯定語調。
    “嗯。”齊青回。
    “那也記起‘他’了吧。”齊飛停頓了一會兒，輕咬住下唇，“你一定要去找‘他’嗎？”
    齊青拍著齊飛後背的手霎時停在半空中，放下來，雙手緊緊的環抱齊飛，不語。
    彼此一陣沉默，良久無言。
    “如果我說，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你會相信嗎？”齊青抱著齊飛的手緊了緊。
    齊飛一愣，許久，回過神了，才輕輕的吐出一個字，“信。”
    齊飛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畢竟，這已經超越了常人的思維範圍，可是當齊青這麼說了後，他不禁回想起過去的種種，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契合的這麼完美無缺。
    要是換在以前，齊飛根本就不會相信什麼重生、穿越的小說慣用的橋段，但現在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重生事例，從他得知重生的那一刻起，他的唯物主義觀就徹底傾塌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隻有你不信的，但這並不代表，它不存在。既然這樣，那齊青穿越，又有什麼不可能呢。
    齊飛倏然想到那副古畫中的人，腦袋一‘嗡’，猛地直起身子，雙手撐在齊青身體兩側，在月光中看著齊青蒼白而悲涼的臉龐，抖著聲音問，“那這麼說，‘他’豈不是早就……”齊飛沒再說下去。
    “對，‘他’早死了，死了很久，是我害死的。”齊青空寂這眼睛，那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口望不見底的枯井，空空幽幽的盡是無邊的蒼涼、絕望、哀傷……閉目間，眼角劃過一行清淚，冰冷刺骨，刺痛了誰的心？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問了，不問了……”齊飛慌了，他心疼死了，他俯下身體，緊緊抱住齊青冰涼的身體，他忘不了剛才齊青的眼神，那種悲痛欲絕，一片空寂，仿佛隻消一秒，齊青就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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