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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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戲了大半夜,早上起來隻覺得頭昏腦漲的,鄭莉凱叮鈴哐啷的弄盆洗臉都沒吵醒我,是後來萍兒給我叫了起來,看著眼前已經梳洗好的萍兒我有氣無力道“太困了,我覺得像被人打了一頓。”
萍兒道“你要再不起來,我可要打你一頓了。”
正說著,君瑤從外頭走了進來,見我還躺著,不耐煩道“你怎麼躺著,不知道來不及了麼?今天可是正式學繡,若去遲了,惹劉嬤嬤不快。”
我聽君瑤一說,才一竿子爬起來,慌忙洗漱著,君瑤和萍兒則在一旁數落和埋怨我,本來就是著急,聽著她們催,我心裏更是急躁,我皺眉道“能不能別說了,我盡快的!”
萍兒走過來道“還不讓我們說你,你這個時候才起,等會子誤了事可如何是好。”
君瑤也是見風就是雨,恨不得拿刀擢我的脊梁骨,也走過來道“就是,妙菡你也太懶了,我們屋的人都走了,你們屋也隻剩下你。”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我耳邊沒完沒了的嘮叨,我隻想著快些,也不管頭有沒有簪好,便隨她們走了。
去的剛剛好,才進屋坐下,劉嬤嬤便來了,君瑤在一旁對我擠眉弄眼,意思是如果不是她,肯定會來遲的。
大家都站了起來向劉嬤嬤行禮,劉嬤嬤微笑讓我們坐下,她從隨身的荷包裏拿了些絲線道“這刺繡最重要的便是線,宮裏的刺繡多半用的都是絲,這個絲與棉不同便在於絲的嬌貴,若像坊間染棉線,用的朱砂或者別的畫色,雖然顏色豔麗,但都會有損,所以宮中大部分都是草木染線,這樣染出來的線不但色澤自然清新,還帶有草木的香味,若用的是藥草,還有另外的功效,正是如此,也更加考驗繡女們的功夫,若繡不好,則是平平一片,所以往後,除了我,別的嬤嬤來教你們,也都要認真學,免得以後繡出來的東西惹人笑話,皇上和娘娘們都看不上,便丟咱們院的臉了。”
我聽著,朝萍兒和君瑤努嘴,意思是,就便繡的再好又有什麼用,上次孫貴人也說了,現在宮裏用我們繡的東西少,咱們不過是一個花架子。
我和萍兒、君瑤隻見的友誼越來越深,甚至都能互相讀懂眼睛裏表達的意思,我想這在深宮之中最好的事情莫過於此,遇到懂自己的人,可以放下一切防備,嬉鬧怒罵都不往心中去,最寶貴的就是這份情誼,所以往後我遇到無數件或心寒或遇人陷害的事情,我總是感歎,若不是有她們,我肯定是再活不下去的。
劉嬤嬤在前頭正講著,外頭有個三十出頭的太監向這邊招手,劉嬤嬤見後便前去詢問何時。
劉嬤嬤剛走,屋裏就炸開了鍋,我埋怨道“這染線未免也太難了,什麼采花、磨粉、製色,若這麼複雜還繡來幹嘛。”
君瑤遇到這些話題總是一板一眼,仿佛絲毫不差“若不這麼做,還如何叫宮繡,怎麼對得起朝廷的顏麵。”
我見君瑤如此認真,便向萍兒壞笑道“萍兒你說君瑤如此用心,莫非是想繡好了送皇上一個香囊?”
萍兒掩嘴笑道“可不是如此。”
君瑤吹鼻子瞪眼,一把手掐在我的腰上“要你這個臭丫頭瞎說,看姐姐我怎麼收拾你!”
我天生怕癢,正被掐住,癢的人都站不起來,隻好連喘帶呼的求饒,讓好姐姐饒了我。
劉嬤嬤走了回來,拍手叫大家安靜下來,那太監則站在劉嬤嬤身後,劉嬤嬤道“這位公公在景仁宮裏當差,有些話要說,你們都靜下來。”
我知道景仁宮,這是皇後娘娘所在的宮殿。
這個太監手裏拿著拂塵,一看便知分位不低,他笑道“各位姑娘們,入宮勞作都辛苦了,昨兒七夕皇後娘娘見戲文院放了個燈,上麵寫著“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我受皇後娘娘所托來問,這燈是哪位姑娘放的,若是有知道的或是這位姑娘放的,便到景仁宮的西門來找我,說找王公公便可。”
王公公頓了下繼續道“若有不知的,或自己放燈卻不說的,皇後娘娘說,自有她的法子找出來,各位姑娘可想好了,出了什麼差池,你我都是擔不起的。”
說完,王公公向劉嬤嬤打了個千兒道“打擾嬤嬤了。”
劉嬤嬤客氣道“有勞公公費神才是。”
這王公公往外走了幾步,想起什麼,便又折了回來“此事,各位姑娘知道便可,皇後娘娘可不想在別處還聽到的。”
看著王公公走遠我整個心整個都揪了起來,傻傻愣住,再也聽不見劉嬤嬤在前麵了些什麼,我知道,我整個人看起來是鐵青失神的,心裏隻有一個畫麵,便是昨日我當著眾人說出“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我從不知道的女聲,咬牙切齒的厲道“淫亂宮闈!”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