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我收到了一條很長的短信，是白廈的，當我猶豫著點開讀完，撂了手機，我愣了很久，但又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蘇豈，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依舊很生氣，我那天是酒喝多了，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是因為酒喝多了才對你做那種事，這不是偶然，我其實早想這麼做了。
    還記得那次你去我家，我裝作不經意問你的那個關於同性戀的問題，你說‘我不反對同性戀……’，你知道那一刻我聽到後有多興奮，可你隨後又補了一句‘隻要別打我的主意，怎樣都行。’
    那晚，你喝醉了，也許有一件是你不知道的事，我扶你去休息的時候，你閉眼吻了我，可能那一瞬間你隻是把我當成哪個你喜歡的女孩子了，但我依然很開心，可即便開心，等你白天清醒的時候問我嘴怎麼破了，我依舊無法告訴你實情，隻能撒謊說是嘴磕到了酒瓶子。
    蘇豈，你不是總問我為什麼沒有女朋友不結婚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我隻喜歡男人，蘇豈，我很喜歡你。
    蘇豈，我知道你可能難以接受，可是你能懂嗎，在以異性戀為主流的社會，同性戀被人看作異常，甚至還見不得光……明明都是同樣的愛，為什麼同性戀就要隱忍的這麼辛苦？這種壓抑的感覺，快把我逼瘋，說出來總歸痛快些，所以，你明白了麼，我從來就沒想當你的哥們，隻想和你在一起……’
    ……
    午後的太陽並不怎麼刺眼，可當我抬頭望向它的時候，仍然覺得眼睛有些不適，於是我隻能錯開眼神去看天空，這裏的天空依舊是日複一日霧突突的青白色，永遠沒有北方的天空透亮，我嚐試著望向那片青白色延展的最遠處，想象著那片天空下，正對著的那片土地，是不是就是我的北方？我朝著那個地方望了很久，直到眼睛有些幹澀，我終是無能為力，北方這個季節，大抵已經飄滿落葉了吧，那裏總是如此有秩序的遵守著‘春夏秋冬’的四季輪回定律。
    不像南方，明明已經深秋，本該秋意蕭瑟的氛圍，卻永遠樹木繁茂蒼翠，沒錯，這種違背四季輪回規律的，都是異類……
    ……
    很久後，我才回複了白廈的短信，隻有簡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摁了‘發送鍵’過去後，我便再沒接收到白廈的短信。
    有些人之間，永遠隔著一層窗戶紙，你自己的心思，隻要不捅破，對方就什麼都不知道，即便對方事先察覺到了蛛絲馬跡，真到了對峙的時候，也能揣著明白裝糊塗，隻要不捅破那層窗戶紙，即使彼此間感覺再微妙，也能坦然麵對。
    可攤了牌之後，又該把男人之間純粹哥們的情誼放置何處呢？白廈，做哥們不是已經很好麼，如今你這樣，我能拿你怎麼辦，你告訴我。
    我之前想清楚與你之間對弈的應對策略，你一個變故，我便又要重新布置棋路。
    …………
    自從歌廳裏與白廈發生那事，我已經有兩天沒去夜校了，本來打定主意今晚就去夜校繼續上課，怎奈憑空又冒出這樣一條白廈的短信？
    “算了，再等兩天吧”我終究隻是苦澀的笑笑，打消了去上課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