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辰羽感到真相撲朔迷離，她幾乎可以肯定，杜亞柔當上二皇子側妃一事肯定是老婦人在當中拉線，這不僅僅是一個深宅婦人的綢繆，更可能是柳家與袁家兩大家族之間的爭鬥。但這就怪了，父親穩坐二品吏部尚書之位，也是官場的老狐狸一隻，難道沒看出這麼明顯的小動作？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父親也是二皇子黨的。
    杜辰羽莫名劃過一種不好的感覺，若父親想和二皇子結為姻親，何不將馮氏抬為平妻，讓杜亞柔變成嫡女呢？難道是覺得杜亞柔本是庶出，即使抬為嫡女也配不上二皇子？可變成嫡女，即使是側妃，杜亞柔也更加方便在二皇子府立足。
    父親此舉無疑讓未來的正妃壓了杜亞柔一頭，難不成父親竟然想讓自己做正妃。杜辰羽被這個大膽的想法震驚到了。不對，應該不是。就算杜如申想這麼做，皇貴妃也不可能讓杜府的兩個女兒占據正側妃兩個位子。
    冷艾容，杜亞柔曾在自己死前說過皇貴妃有意將正妃之位給冷艾容，這樣一想才合情合理，冷艾容貴為公主，深受皇上喜愛，她父親手下的士兵仍對她忠心耿耿，否則也不會在她死後起兵，冒著殺頭的危險也要討個說法。
    這樣的女子才是皇貴妃眼中的最佳兒媳吧，畢竟自古軍權勝於皇權。父親雖是吏部尚書，擁有彈劾任免四品以下官員的權利，但都是文官，也隻能起輔助作用。要知道，柳家三代為後，兩朝為相，三代君王身上都有柳家血脈，身為宰相，更是桃李滿天下。
    所以根本不能再文臣上麵做手腳，拉攏父親也隻是起一下輿論輔助作用。至關重要的還是冷艾容所代表的百萬大軍。
    不知為什麼，杜辰羽突然覺得冷艾容挺可憐的，親人具亡，想必皇上也對那些軍權十分忌憚。雖然皇帝是他叔叔，但自古君王家又有幾分真情呢，恐怕後宮中也隻有太後是真心疼愛這個孤女的吧。
    杜辰羽突然靈光一現，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冷艾容貴為公主，武功極高，馮氏與杜亞柔怎麼可能殺得了她，就算是老太太也不可能做到。
    以冷艾容的個性必然不會同意嫁給二皇子，難道是皇貴妃惱羞成怒？杜辰羽想到另一種可能，很殘忍，是皇上，冷艾容的親叔叔命人殺死了她。
    杜辰羽來不及感歎皇上的冷血，她馬上想到，冷艾容最後還是到了杜亞柔手上，這說明什麼，說明是皇貴妃交給她的，說明皇上是站在皇貴妃一邊，說明皇上支持二皇子即位。怪不得杜亞柔有恃無恐，不怕被滿門抄斬，因為凶手就是皇上。
    聖意難測，盡管杜辰羽覺得自己猜測的七七八八，但誰知道呢，真相永遠很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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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辰羽一路想一路走，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老夫人的靜園。這幾日，杜辰羽常來靜園學習內務管理，與靜園中的人到有幾分熟了，尤其是荷語。
    荷語見杜辰羽來，忙打了簾子：“二小姐可來了，大小姐與二姨娘早來了，正陪老太太說話呢。”杜辰羽點點頭，荷語是在暗示她，自己晚來，杜亞柔與馮氏在嚼舌根。
    杜辰羽進了門，瑩瑩一拜，杜亞柔微笑：“妹妹可來了，姐姐等了你好久呢。”杜辰羽怎麼聽不出杜亞柔的話外之音呢，無非是說她自己一回來就拜見老夫人，而自己卻過了很久才來，讓長輩等她，沒有禮貌。
    杜辰羽福了福身：“祖母恕罪，孫女回來時不慎讓泥塘髒了鞋襪，怕汙了祖母的眼，所以才回房換了套衣服。”一番話立刻把自己說成是對祖母的一片孝心。
    老夫人擺擺手：“無妨。辰羽來這邊坐。”說著就指指自己旁邊的位子。杜辰羽無視杜亞柔嫉恨的眼光，緩緩坐下。
    幾人陪著老夫人說了會子話，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老夫人身邊的常嬤嬤快步走到門口，訓斥道：“誰在吵鬧，不怕衝撞了老婦人。荷秀，彩音，你們怎麼當值的，也不攔著。”
    荷秀告罪：“常嬤嬤，不是奴婢不攔，而是這女人瘋了似的衝進來，奴婢實在攔不住啊。”
    常嬤嬤看著那衝進來的丫鬟，竟是大少爺房裏的：“你大吵大鬧的幹什麼？”
    那奴婢磕了幾個頭：“奴婢不是有意冒犯老夫人的，可此事太大，奴婢不得不這麼做，奴婢怕晚些，大少爺就要出事了。”
    常嬤嬤嚇了一跳，見這奴婢不像說謊：“進來吧。”
    在內間，荷語已經貼著老夫人的耳朵將事情說了，老夫人也很吃驚，忙叫常嬤嬤把人帶進來。杜淩意是杜府的嫡長子，萬萬不能出事的。
    奴婢一進來就不停磕頭：“老夫人做主啊，快救救大少爺。”
    馮氏與杜亞柔幸災樂禍，還是不得不裝裝樣子，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老夫人忍不住開口：“你這丫頭急死人，到底出了什麼事，倒是說清楚啊。”
    那丫鬟一抹眼淚：“奴婢是大少爺房裏的紅杏，奴婢本來像往常一樣服侍大少爺午睡，結果洪子說什麼二小姐叫我，我想著二小姐無故叫我做什麼，但不敢遲疑立刻趕去了，囑咐青杏好生看著大少爺。不料青杏那死丫頭竟敢爬床，還胡言亂語說是不提她做姨娘，就要宣揚出去說大少爺強了她，現在在大少爺房裏要死要活的，奴婢沒辦法隻能稟告老夫人，求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氣得發抖，“這還了得，一個賤婢還敢這麼囂張，當我杜府是任她拿捏的麼。”氣罵了半天，又問紅杏：“那個賤婢可如意了？”
    紅杏忙回：“沒有，大少爺發現，把她趕了出去，可她現在在院子裏鬧，好多丫鬟小廝都看見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走，讓老身去看看這個賤蹄子長了什麼三頭六臂，敢在杜府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