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亞柔連忙勸慰道：“娘親不必傷心，您如此疼愛妹妹，想必母親在天之靈也會安慰的。如今母親已經過世，這是我們應該好好照顧妹妹。這不，女兒剛剛還跟父親說，要調個丫鬟來伺候妹妹呢。”
    “我的好女兒，你把自己的丫鬟給了辰羽，你可怎麼辦呢，娘知道你疼妹妹，可也不必短了你那邊的人手，就從娘這兒調個丫鬟好了。老爺，你說呢？”
    杜如申一撚胡須，看馮氏母女情真意切的樣子不像說謊。饒是杜如申是官場老狐狸，也希望家和萬事興，即使知道馮氏在說謊，心裏也不願承認。“辰羽，你覺得呢？”
    杜如申這麼說就是希望杜辰羽接受，杜辰羽也順勢就下：“好啊，不知姨娘要調誰來呢？”
    馮氏聽到姨娘二字，被刺了一下，自從韓氏死後，府裏的人都尊稱他一聲二夫人，姨娘，誰會這麼叫她啊，但杜如申在這兒，也隻能強笑著說“就讓紅菱來吧，她是我身邊的大丫鬟，做事穩重，人挺好的。另外讓平嬤嬤也來，老人家見識廣些。”
    杜辰羽乖巧一笑：“一切聽姨娘的。”
    杜亞柔咬咬唇：“我還是有些擔心妹妹，就算娘親讓紅菱來，這些人也照顧不來，妹妹身邊的人毛毛躁躁的，實在難托付。”
    杜辰羽聽這話又將自己的人換掉的意思，連忙說：“畫眉他們其實照顧的挺好的，換人的話我一時也適應不來，姐姐的心意我心領了。”
    杜亞柔溫柔一笑，“妹妹那裏的話，我們還用說這些嗎，妹妹別客氣了，我這就讓我院裏的二等丫鬟琴兒過來，這樣你也不用擔心我人手不夠，是不是？”
    杜辰羽甜甜一笑。
    杜如申開口：“那就這樣吧，我們也別打擾辰羽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爹，我還想和哥哥說說話。”
    “好吧，但不要說太久，免得傷了神。”
    “是。”杜辰羽心想，父親這時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待出了杜辰羽的霖雨樓，杜如申出神的想著皇上最近所說的‘詩禮傳家’。馮氏在一旁嫵媚一笑：“老爺，妾身新學了一門好手藝，剛報了嫩綠雞絲粥，您要不要來嚐嚐？”
    杜如申沒有如馮氏預料地一口應下，而是冷臉說道：“我杜府詩禮傳家，要注重禮儀，以後莫讓亞柔叫你娘了。”要是讓人帶到把柄參自己一本，真可謂得不償失。說罷就走了，隻留下馮氏母女一臉陰沉。
    而此時在房內的杜辰羽沒管杜淩意，略略沉思。果不其然，馮氏開始往自己房裏塞人，隻是比上一世早些，應該說這些人是馮氏早就準備好，這次落水事件給了他恰當的時機。
    但除了這些人，自己房裏還有沒有其他細作呢，父親房裏的釘子又有哪些，馮氏是如何向哥哥下手，教壞他的？一樁樁一件件，杜辰羽覺得自己未來還有很多路要走。
    “妹妹。”杜淩意小心翼翼的叫道，不知妹妹想跟自己說什麼，為什麼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思索，還很苦惱的樣子。
    杜辰羽臉色一正，遣退了女婢，房裏隻剩下杜辰羽，杜淩意，碎紫，言兒。之所以沒讓畫眉留下是為了打消織染的戒心。
    “哥哥，接下來我問你的話你要好好回答，知道嗎，不然會有性命之憂。”
    杜淩意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嚴重，旁邊的碎紫，言兒麵色也嚴肅起來。
    “首先，哥哥，最近二姨娘有沒有往你那邊安插人手，亦或是打發你那邊的小廝？”
    “額，有一個，原來跟著我的瑾瑜說是偷竊被賣了，二姨娘換了個新小廝，叫洪子。”
    “那你覺得瑾瑜會做偷竊這種事嗎？”
    “不會。”杜淩意回答得很肯定：“瑾瑜為人正直，雞鳴狗盜之事絕不會做。”
    “既然你如此肯定，為什麼不跟父親說？”
    杜淩意有些尷尬：“我不敢，父親最恨奴才不忠，他不會信我的。“
    “你是父親的兒子，二姨娘隻是個妾，二姨娘的話父親都信，為什麼會不信你的話呢？”
    “可是阿新說……”
    “等等，阿新是誰？”
    “他是父親給我的小廝，他……”
    這下杜辰羽全明白了，阿新是馮氏吹枕邊風，讓杜如申給杜淩意的，說白了就是馮氏的人，阿新平時總是對杜淩意說杜如申的嚴厲與難以親近，挑撥二人父子關係，又仗著是杜如申給杜淩意親命的小廝，對瑾瑜等人多有打壓。
    在這裏不得不說韓氏的深思熟慮，在死前給一雙兒女選好了品性手藝一等的丫鬟與小廝，可惜後來被馮氏一一除去，還出了個織染這個叛徒，也算是百密一疏。
    杜辰羽嚴厲地教訓杜淩意不該聽信小廝的話疏遠親身父親，並告訴他血濃於水的道理，杜淩意自是羞愧不安。
    看到杜淩意這樣，杜辰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涼涼的問：“你可看出這個阿新是誰的人？”
    “誰的人，他不是父親派來的嗎？”
    杜辰羽不看他，自顧自接過言兒遞過來的熱茶，暗暗感歎言兒的心細與觀察入微。
    杜淩意一思索也緩過來了，若阿新真是父親的人，又怎麼會挑撥自己與父親的關係，但是阿新是誰的人他真的猜不到。
    “告訴你吧，是二姨娘馮氏。”
    “怎麼可能！”杜淩意說不出的驚訝，連碎紫也是一臉不信，隻有言兒微微蹙眉，又很快展開。杜辰羽在心裏再次讚賞，恐怕言兒早就感到二姨娘的不對勁之處，所以才會成為上一世最早被趕出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