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濯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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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遙遠的天空的盡頭突然傳來一聲飛鳥嘶啞的啼叫,我這才發現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飛鳥的叫聲了,這還是我進入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聽到。
是不是溫暖的春天將要降臨,那些在秋末冬初遷徙而走的飛鳥回歸了呢?
後來,鴯錮告訴我們,那天晚上他想再去看一看慝偃,卻發現有個黑衣人站在慝偃的墓前,然後那個黑衣人打傷了他,逃走了。但是,鴯錮告訴我們,由於他離那個黑衣人很近,他可以確定那個黑衣人是個女的。
當時,我一句話也沒說,陬落他也是欲言又止,靜靜沉思。而聖苑也未開口說話,默默地站在一旁。
接下來,我們再次去了慝偃的墓前,卻發現他的墳頭有一束花。我們猜想那個黑衣女子與慝偃的關係非同一般,也許是個線索。可是卻無從查起。而一整晚,我們都沒有發現淮淌的身影,什麼地方都找過了,卻毫無訊息,隻是當時聖苑看著淮淌的臥榻若有所思。
當天晚上,我們都沒睡,一起坐在前堂。
我想了一整夜。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淮淌出現在我們的麵前,她睡眼惺忪,仿佛是剛剛醒來的模樣。
王,你們這是怎麼了?她看著我們一臉凝重,詢問我們。除了我和陬落雋璐以外,聖苑鴯錮都在,還有瀲淑,我突然發現這幾天很少聽到她的聲音了。經過聖苑的治療,鴯錮已經康複,隻是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我站起身來,看著淮淌,對她說,淮淌,昨天你一直在你的房間裏睡覺嗎?
是啊。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淮淌立刻一改睡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又重新恢複了她以往的模樣。我忽然發現,原來我不曾了解她,她的身後到底隱藏了多少故事,我不清楚。
昨晚有刺客。淮淌,難道你一點動靜都沒有察覺到嗎?
淮淌看著我,對我們搖了搖頭。她的表情不似有假,況且我們已經不再懷疑她,疊爻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倘若疊爻真的是我們其中的一個人,他一定會給自己製造不在場的證明。
聖苑突然起身,他說,王,我們再去淮淌的房間看看。
後來,我們終於發現淮淌的臥榻是有機關的,中間是空的,完全可以容納下淮淌,讓外麵的人察覺不到,而睡在裏麵的淮淌也察覺不到外麵的動靜,因為裏麵有個隔音結界,但是依舊讓我們疑惑,能讓淮淌無法察覺得到並且把她移動到臥榻裏麵的人寥寥無幾。而淮淌得知了所有的一切,當他們都散了以後,她跪在我的麵前,雙手交叉於胸,冗長的銀色頭發散落一地,她說,王,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當時我微笑著沒有說話,隻是我依舊不明白疊爻居然會設計如此低劣的局。
等我回到房間後,我忽然想起我昨晚撿到一樣東西,仔細尋找,卻發現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是在回來的途中弄丟了麼?我又前前後後把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重新思考了一遍,卻是什麼都沒有。可是那好像是水晶球吧,我再仔細看看我胸口的長袍有水的痕跡後,也就沒有再想了。
我突然覺得有點困,而後慢慢睡著了。不過,我缺夢見我和瀲淑他們剛剛走入火族時的場景,那個最開始出現殺戮的場景一直纏繞在我的心頭,久久不能忘卻。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淚流滿麵,然後我站在窗前,看著冰雪融化的場景,那些竹子長出嫩綠的芽,枯草泛起青色,一陣風吹過來,溫暖如春。
原來,已經有那麼多的人離開了啊。
我抬頭看天,天色逐漸陰沉下來。
沒想到,一覺醒來,黑夜馬上就要來臨了,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這麼長的時間了。
我來的前堂的時候,陬落和瀲淑他們已經都在。他們站起來向我問好,我點了點頭示意然後坐在陬落的旁邊。而老板娘依然穿梭在飯桌之間,隻不過春天來臨了,她已經脫下了沉重的棉襖,穿上不太單薄的深紅色的衣服,她笑容滿麵,不管身邊有多少血雨腥風,她的笑容依舊如春。
我忽然有點佩服她了,凡人有凡人的世界,而我們這些凡人眼中的神,隻能遠遠地看著他們。
後來,我們把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重新認真地討論了一遍。我們發現,凶手最開始是借用雋璐長年的隱疾把止戍和蠫翳的死嫁禍給陬落,卻終是由於雋璐和慝偃的種種表現而宣告失敗,而剛剛那件事情,我們依舊不是十分的清楚,多少我們明白他們不隻有疊爻一人,他們應該是兩個人。一個引開我,一個去移動淮淌,隻是,他們的目的我們依舊捉摸不透。
一連幾天下來,沒有任何線索。在此期間,我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重複那晚的夢境,我們最開始遇到伏擊的那個場景,後來,我意識到不尋常,我仔細地觀察那個夢境,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而在一個晚上我躺在床上研究那個夢境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屋頂上傳來輕微的聲響,我快速起身離開,就看見閃過一道冷光,臥榻被劈成兩半。我立刻大喊,有刺客。
我剛才差點死了,如果我是睡著的話,我絕對躲不過。我現在依舊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我追出來後,那個黑影已經從我的視線裏消失。而後,陬落瀲淑有些衣冠不整地趕過來了。我看著瀲淑,覺得不可思議,瀲淑什麼時候也這麼慌亂了。
我環顧四周,發現雋璐不在。我當時立即感到不妙,沒有和他們多說什麼,就展開身形,破空而去。
當我趕到雋璐房間時,已經晚了,雋璐躺在地麵上,白色晶瑩的血液從她的胸口裏源源不斷地流出,我看見她白色的瞳孔睜得很大,仿佛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鬼使神差,在陬落他們還沒有趕到之前,我把雋璐手中緊握的東西藏了起來和撫閉她睜著的眼睛。
我看了看,發現凶手已經早我一步離開。
緊接著,陬落來了,他看見已經死去的雋璐,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到一旁,不再看。可是,當我用移形幻影術來到他的麵前時,我看見他長發掩蓋下俊美的臉龐上淚水不斷地流下來,再流下來,就如同當年我看見星璿流淚一樣,看得我的心劇烈地疼痛起來。然後,我突然想起星璿,想起他看星晷時溫柔而哀傷的麵容,我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他,他請求我保護好星晷,可我沒有做到。
我看著陬落,沒有說話。
我想,如果星璿收到星晷的死訊,應該會很悲傷吧。我在前幾天收到星璿的傳訊,他說他占卜到星晷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希望我不要讓她孤獨一人。
當時我在夢境裏看到星璿的笑容,我難過得哭了。
姐姐,我好想你。
我回過神來,看見聖苑瀲淑淮淌他們已經趕到了,聖苑和瀲淑立刻過去尋找雋璐的死因。隻是,我覺得很奇怪,我本以為瀲淑會在聖苑他們之前趕過來,因為我知曉瀲淑的身手非常的敏捷。
如同往常一樣,淮淌站在我的身旁。而鴯錮,站在陬落的旁邊,沒有說話。
而後,聖苑站起身,他對我說,王,雋璐是被人刺穿心髒而死,但是凶手也一定受了傷,而且我可以確定,凶手屬於冰族,還有我在雋璐的身上發現兩種不同的血。
那就是說,凶手可能是我們其中的一個,並且實力不弱。我看著他們,麵無表情地說,我口舌發幹,我已經隱隱約約猜到是誰了,可是我寧願我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