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成親吧 第六章 從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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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鷹鳴,一隻成年白色海東青直衝而下,落在一隻黑色手臂之上。
手臂的主人先是摸摸它的腦袋,再從它的腿上取下食指長的小竹筒,手臂一震,兩隻玉爪轉移到他的肩膀上。
竹筒中的信紙,蠅頭小字寫了滿滿一頁,記載的都是關於一個女子的事。
黑衣侍衛端來一盤新鮮的肉片,海東青的翅膀微微扇動了一下,似乎在催著主人喂食。
段淩寒將信紙收起,端起盤子時,海東青飛到鐵架上,綠豆大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鮮紅的肉片。
海東青吃完肉片啄啄翅膀,撲的一下飛到了侍衛的肩膀上,倒鉤鷹嘴啄亂了他的綁得嚴嚴實實的頭發。
“大鷹來過了?”
侍衛忍著頭頂的刺痛點頭,從衣襟中拿出一封密函遞給他:“剛走。”
似是聽懂了他的話,海東青振翅飛走了。
侍衛看到它飛行的飛向,嘴角抽了抽。
海東青追著大鷹,大鷹追著大貓,大貓守著美人……多麼複雜的四角關係啊。
和滿頁的蠅頭小字比起來,這封信十分的簡短,就寫了兩件事。一件是大貓夜半三更抓了條蛇救了美人,美人驚嚇過度病了半個月。一件是準新娘開始繡嫁衣了。
全過程中沒有提到端木澈一字片語。
“她倒是很信任端木澈。”虧他還特意留了一句話,但錦瑟就沒找端木澈詢問過。
提親之日他對端木澈說的那句‘多虧了端木大哥,本王才下定決心’時,她也沒驚訝的表情,現在回想,隻怕她早就知道了端木澈獨上魔教之事。
錦年、錦瑟……真是一對麻煩的父女。
“王爺,既然已經有她的消息了,為何還要在聖旨上寫上錦瑟小姐的名字?”侍衛見他心情不錯,這才問出困惑他許久的事。
“季風,你說本王都要成親了,她會出現嗎?”段淩寒摩挲著手指上的玉戒,低語道。
“您是想逼她出來……”倘若她真的出現了,錦瑟小姐又該怎麼辦?季風沒將心思顯露出來,“恕屬下直言,四年前她沒有詢問一聲就離開,就說明她隻願一生一世一雙人。”
“本王不多情。錦瑟若聰明……本王不會虧待她。”
季風眼中驚訝一閃而過,不多情三個字就表明他對她勢在必得,不虧待錦瑟小姐……指的怕是名分和物質上了。
季風想到提親日上見到的女子,心中惋惜不已。本該被人捧在手心疼愛的女子,偏生算計到了王爺身上,一步錯,誤終生。
“西北戰事將起,王爺打算派誰去?”
“本王。”
“您不是快成親了?”季風猛的抬頭。
“本王的大舅子。”段淩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王爺,雖然西北戰場離這隻需十天快馬,但您確定能在大婚前結束戰事?”這比王爺親自上戰場還讓人糟心,起碼王爺的身份擺在那裏還可以抽空回來完婚。
“他有心從戎,本王自然要成全,能不能趕回來,就看他的本事了。”段淩寒看人不會錯,端木澈絕對會給他意外的驚喜。
就讓他看看,錦爺親自調教出來的人,能做到什麼地步。
一封快馬加急,擾亂一池清水。
“大少爺,這可如何是好?”書童一臉菜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端木澈看著書桌上的兩封調令,陷入沉思。
文臣武將,兩個職位都是空降,又身居要職,但同時也是最難啃的骨頭。
“您真要去啊?”書童擰著眉頭,“離大婚隻有兩個月的時間,能趕上婚禮嗎?您可隻有一個妹妹,也就這麼一次婚禮。”
“大白菜,我敢接就能保證回來,給我挑一個。”端木澈看向兩封調令。
書童手指抖了抖,左右搖晃許久,心一橫閉上眼隨手摸了一個。
端木澈笑了笑,“大白菜還真是為錦瑟考慮,挑了個難度最大的。”
書童快哭了,“現在換還得及嗎?”
端木澈拿走調令拍拍他的肩膀,“難度大了點,但我隻要說動一人,就能達成我所想。快收拾些東西,我去和錦瑟辭別。”
“我也要去?”書童的臉像吃了一盤苦瓜一樣,慘綠慘綠的。
“你是我書童。”端木澈背對著他揮揮手,大步朝錦瑟的小閣樓走去。
錦瑟沉默了一會,沒有去看調令,而是端起茶杯。
“參軍、參將,不上不下的位置。”錦瑟放下茶杯,將調令推給他。
“用兵布局是你的長處,以武製武見效果快,你多半會選擇參將。但你特意將調令拿來,那就是參軍了。謀事不難,難在謀心……領軍的是誰?”
“不知。但不意外的話不是姓左就是姓右。”
“聽不懂。”錦瑟拿起針線,狠狠的戳在大紅布料上。
端木澈笑笑,起身道:“我去收拾東西了,我不在的時候就不要見祠堂那邊的人和旁支的人了,好好保重自己。”
“我明白。你輕裝上陣,剩餘的我稍後讓人給你送去。”
“我即刻啟程,你舊疾又犯就別來送別了,我就帶大白菜走,我會趕回來給你送嫁。”端木澈俯身,將她束發的發帶扯下,一頭青絲如水傾落。
“這個,就當做兄長我的護身符。”
將發帶綁在手腕上,端木澈不再留戀的轉身。
他走後,錦瑟拿著針久久落不下。無心刺繡,便將繡布丟進籃中。
“小姐,你真不明白大少爺的意思?”溪木的聲音傳出。
“明不明白,那都是哥的事。他若是連第一關都闖不過,今後就不必提從戎二字了。”
“小姐真能做到袖手旁觀?”真是這樣,也不會提送東西了。
“我隻是個小女子,國家大事與我何幹?哥要做大事,我能做的隻有支持他。”錦瑟拿起經書,靜靜觀看。
食指敲打著桌麵,一聲馬的嘶鳴驚醒了沉思中的錦瑟。緩步走到欄杆之前,她看到了正要出門的三人。
端木澈回望了一眼,雖然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但他知道,那一定是錦瑟。
一身盔甲的軍官也不催促,久經沙場的他,能體會到這種難分難舍的離別之情。但在他做好多留一刻的準備之時,端木澈縱馬奔馳。
端木澈走遠之後,二管家端著藥膏上了閣樓。
看到她之後,錦瑟很自覺的躺回躺椅之中,任由她卷起裙子。
溪水離開之後,二管家自動代替了她的工作。
“小姐,你為什麼總是瞞著大少爺?”二管家洗淨手,抹了藥膏細細按摩她的腿部穴位。
“他不也有事瞞著我。”感受到雙腿的刺痛,她黛眉微蹙。“藥方換了?”
“嗯,溪水新研製的,已經試驗過了,效果比原來的好,一開始會有些痛。”二管家的手越來越重。
“已經是霜露深秋,小姐不該起早,炭火也該點起了。”
“北方比這裏冷太多了,我想盡快習慣。”錦瑟放緩了呼吸,眉頭也漸漸展平。“讓溪水再調調藥方,我不想讓齊王那邊知道太多。”
“是。”
“剛才哥說不讓我見祠堂那邊的人,毒蛇的事他是不是知道了?”錦瑟握緊了扶手,牙關差點打顫。
掌下肌肉緊繃,二管家手頓了一下,但力道卻不敢放鬆,緊蹙眉頭,這藥方,小姐的反應比預期的要敏感上許多。
“若雨?”久沒有回答,錦瑟睜開眼。
二管家回過神,立刻道:“不會,除了小姐身邊的暗衛、溪水和屬下,就沒人知道。”
她和大管家是兄妹,一個管小姐居住的內院,一個管大少爺住的外院,但各為其主,院中的事從不相互交流。
“你還漏了齊王。”錦瑟看向院中,大貓的身邊又多了一隻鷹,同樣是鷹中王者海東青。
“齊王應該不會把消息給大少爺吧?”想到齊王留下的暗影,二管家咬牙。要不是因為那些暗影,小姐的暗衛為了不暴露出來,至於讓毒蛇溜進小姐的閨閣嘛?
“是不會,可他會半路打劫。”錦瑟看向最先出現在大貓身邊的暗色海東青。“突然出現一隻和大貓親近的海東青,想不注意到都難。”
錦瑟的額頭已經溢滿汗珠,二管家心疼,手下的動作卻是一下比一下沉。按摩一刻鍾,才能達到效果,現在隻是過了一半的時間。
“小姐後悔嗎?選擇了齊王。”
“我沒得選擇。”錦瑟的眼中沒有一絲柔弱,“爹給我留下的兩個人選,我隻能選擇他。碧泉現在屬於北陵國而不是南鳳國……我也猶豫過,刻意放出了錦府被魔教刁難的事,但隻有齊王出現在碧泉附近。聖旨到達的第二天,我收到了南鳳國傳來的消息,他已經心有所屬,很巧的是……”
錦瑟看著比尋常女子來說瘦削了一些的雙腿,幽深的眸光看不出什麼情緒。
“小姐?”
“沒什麼。我已經收回了玉牌吊墜,他和錦府,再無瓜葛。”
“……小姐是不是喜歡他?”
“沒有喜歡誰,隻是和齊王比起來,他性格謙和一些,住的地方溫暖些。”錦瑟將臉皺成一團。
二管家明了,相較於寒冷的北方,南鳳國更適合小姐居住,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