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神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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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時分,風起雲湧,電閃雷鳴。回巫鹹國的路上,碧螺公主正啟窗而望,隻見天際波詭雲鷸。心口悶悶發慌,似有異物堵在胸口。
“公主,好像要下雨了。”婢女桂蕊說道。
“你吩咐車夫加快速度,早日回去,不然父王和母後該擔心了。”碧螺公主放下窗簾,直覺空氣越來越沉悶。
“來,公主吃盞蘭花冰片茶解解悶。說也奇怪,這才陽春三月,怎麼忽然如七月一樣,酷熱無比。”桂蕊捧著蘭花冰片茶遞到碧螺公主的手裏,拿出經久不用的團扇為碧螺公主扇風,汗珠依舊如雨。
“桂蕊,我覺得是天有異兆。古書都有記載,白虹貫空,河圖出書等都是前兆。這陽春三月,寒氣未歇,倏忽如火,定有蹊蹺。”碧螺公主抿了一小口茶水。
“那公主覺得這是好的征兆還是壞的征兆?”桂蕊不解問道。
“上天早有定數,豈是我們凡人可以揣度的。”碧螺公主微微一笑。
“公主你日日齋衣素食,哀憫蒼生,定有神仙保佑。”桂蕊揮動著團扇。
“日行一善,心存一念,我能為父王和母後做的也隻有這些。至於有沒有神仙保護我倒不在乎,隻求巫鹹國上下一片祥和。”碧螺公主覺得胸口越來越壓抑。
酉時,至巫鹹國城下,天空依舊電閃雷鳴,遲遲而不下雨,更有異事。巫鹹國城池上下,凡是有水的地方,開遍白蓮,刹那間巫鹹國變成了蓮花國。
“回稟吾王,今日怪事連連發生,春日驚雷,水生蓮花,城外更有他國來犯,戰火連連。我卜了一卦,卦象為凶相,需要趁早處理。”國師跪在大堂上啟奏巫王。
“那國師覺得此事如何處理?”巫王問道。
“為今之計就是找到帶來災禍的人然後火化祭天才能度過。”國師回答。
“那這項任務就交給你了。”巫師袖子一揮。
“我定會盡心盡力。”國師行禮。
巫鹹國上下忙著大搜查,一片熱鬧。雲翳軒裏,碧螺公主難受無比,在床上反複掙紮。
“公主,我給你采擷蓮花,能夠安神。”桂蕊在外麵的池塘裏摘了幾隻好看新鮮的蓮花插在床頭的瓷瓶裏,散發出來的香氣讓碧螺公主安靜了很多。
亥時時分,碧螺公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金色的光芒所覆蓋,眼睛裏看不出那是什麼,恍如夢境,昏睡過去。
自那日起,碧螺公主隱隱約約感覺自己體內有一個新生的生命在成長。等到六個月之後,公主的肚子越來越大,實在難以隱藏。公主也想輕生,準備跳水。
當她的身子快要墜落水裏的時候,一雙溫柔的手將碧螺接住,送回岸邊。水裏出來的正是地方水神,他告訴碧螺公主她所懷的是神之子,日後可以拯救蒼生的人,絕對不能輕生。在碧螺公主得知這些以後,重新鼓起勇氣好好生活。
碧螺公主在院子裏散步,鳥兒會來為她唱歌,梅花鹿會走到她身邊,連魚兒也會不由自主地為她停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碧螺公主更加開心。但是也引起了國師的注意,當他望見公主肚子裏的仙骨時,他開始了一個邪惡的計劃,那就是殺掉公主,殺掉那留在肚子裏的仙骨。
“回稟吾王,我查到那人正是碧螺公主,要馬上處死她。”國師黑鴉啟奏。
“什麼?你要我處死螺兒,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巫王大驚。
“國君要以天下為主,怎麼隻顧小家?”國師質問,施法讓巫王就從。
“那國師說什麼就是什麼。”巫王已經失去意識。“去先把公主打入天牢。”
眾侍衛前去雲翳軒逮捕碧螺公主,碧螺公主知道定有此劫,也沒有做無畏的掙紮,讓桂蕊帶信給母親。
“吾王,你怎麼能把女兒打入天牢?”巫後找到巫王理論。
“我,做不了主。國師已經控製了我,我也隻有此刻才是短暫的清醒。”巫王無奈地握住巫後的手。
“真是欺人太甚,總有一天要把他趕出巫鹹國。”巫後的心情異常激動。
三月之後,碧螺公主還是沒能逃脫磨難,因為全國上下都被國師控製,巫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想盡千方百計也毫無轉機。奇怪的是,碧螺公主被押上刑場的那一刻開始,巫鹹國上下所有的白蓮轉瞬之間都凋落死去。那場曆時九個月的雲天,也下起了大暴雨,電閃雷鳴。
“燒死她,燒死她。”台下百姓麵帶怒色,揮手高呼。
“吾王,請下令燒死碧螺公主。”巫師黑鴉雙手作揖,目光如冰,直逼巫王和巫後。
“國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巫王神色焦慮。
“回吾王,公主未婚而孕,實屬敗壞風紀。而且,我得到神諭,公主所懷之子乃妖邪,所以舉國上下才會感染瘟疫,死傷無數。望吾王三思,先祖在上,吾王豈能因一己之私,置全國百姓於不顧。臣懇請,吾王馬下下令處死公主。”黑鴉語氣咄咄逼人,毫不退讓。
“吾王,碧螺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呀。她從下就那麼聽話,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嗎?我還記得,碧落小時候常常生病,每次你都會熬夜守在她的身邊,你說過除了我之外,最愛的就是碧螺。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巫後淚眼潸然,雙手緊緊抓住巫王的袖子。
“可是,我不能置全天下的百姓不顧呀。來人,下令,燒。”巫王忍著巨痛下令。
“吾王聖明,乃天下百姓之福。相信蒼天一定會讓巫鹹國變得好起來。”巫師黑鴉讚揚。
“吾王聖明。”台下百姓愛戴高呼。
“下令,點火。”巫師黑鴉轉向碧螺。
碧螺被綁在木架上,麵色憔悴,自己朝著巫師咬牙切齒:“黑鴉,別以為你可以一手遮天,來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公主為眾生獻身應該感到無上光榮。”巫師擦掉碧螺唾棄的口水。
“父王,母後,來生再見。”碧螺忍著眼底的淚水,想再多看一眼。
烈火沿著幹柴,像是猛獸,瞬間包圍住碧螺,碧螺被煙熏得暈了過去,火勢猛上,大火直逼碧螺身軀。巫師站在一旁,眼睛裏露出一絲笑意。
“燒得好,從此巫鹹國就沒有災難了。”巫師麵對台下百姓說道。
“燒得好,燒得好。”台下百姓也一起齊呼。
“吾王,你不救女兒,我救。”巫後起身,下台階,直奔碧螺。
“攔住巫後。”巫師吩咐。
“你憑什麼攔住我?”巫後掙紮,兩個士兵緊抓不放。
“巫後,你要回到今日所做,都是為了百姓。”巫師擋在巫後的麵前。
碧螺已在火海,沒有喊叫,渾身扭曲一團。
“既然不能救吾兒,那母後陪你一起去死。”巫後趁他們不注意,咬舌自盡。鮮血順著嘴唇流淌,吾王上前抱住巫後。
“吾王,看來今生不能再陪伴你了,你要照顧好你自己。”巫後嘴角鮮血不止,躺在巫王的懷裏。
“鶯兒,不要離開我。”巫王抱住巫後,放聲痛哭。
“快宣太醫。”巫王一邊哭泣一邊吩咐。
“快看,那是什麼?”下麵有人在驚歎,牆頭上站著一隻雪白色的野獸。
“狼,狼來了,快跑。”有人馬上分辨出那是一隻狼,渾身毛色如雪,額頭中央有一條紅色的痕,眼睛投放出銀色的光芒。眾人驚慌,紛紛而逃。
“保護好巫王。”巫師吩咐,手持黑劍,一下穿破靈符,嘴裏振振有詞,瞬間從天上飛下千萬隻血蝠,撲向白狼。
白狼跳下牆頭,身後前赴後繼地出現千百隻黑狼,與血蝠撕鬥。白狼直接跳上刑台,渾身撒發著白色的光芒,火焰遇到白光自動熄滅。白狼用嘴叼起碧螺望背上一甩,碧螺便趴在了白狼的背上。
“妖孽,哪裏逃?”第二道靈符點燃,千萬條黑色的蛇從草叢裏爬了出來。
白狼仰頭一聲怒吼,黑色的蛇皆紛紛而退,給白狼讓出一條道路。白狼馱著碧螺跳上牆頭,回首瞪了巫師一眼,帶著群狼離開。
巫師回到宮中拜見巫王:“吾王可好?沒有傷到吧?”
“我沒事,隻是求國師能救救巫後。”巫王跪倒在黑鴉的麵前。
“吾王,快快請起。想救巫後,也不是沒有辦法。”巫師黑鴉扶起巫王。
“國師,快說,隻要你能救活巫後,什麼要求我都能答應。”巫王欣喜若狂。
“大王幫我找七七四十九個處女,我用他們陰氣之靈定能救活巫後。”巫師回答。
“來人啊,快去幫巫師找四十九個處女,一切都聽從巫師的安排。”巫王吩咐。
“吾王,我還有一個請求。”巫師說到。
“什麼請求請說?”巫王坐在巫後的床邊,握著巫後冰涼的手。
“請大王允許我帶領軍隊去山中殺狼,找到公主。公主不除,將後患無窮。”巫師雙手合十。
“什麼都聽國師的,這是虎符,你盡管拿去就好。”巫王一心隻惦念著巫後,其他的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巫師帶著虎符和五千將士前往巫山,巫山雲霧繚繞,多靈獸精怪。
“你為什麼要救我?”碧螺躺在草地上望著蹲在身邊的白狼。
“因為你曾經救過我。”白狼將嚼碎的藥草吐在碧螺的傷口上。
“不過還是謝謝你,我好渴,你能幫我弄點水嗎?”碧螺嘴唇已經龜裂。
“好。”白狼咬下一片荷葉,盛了點水,送到碧螺的嘴邊。
“謝謝你。”碧螺嘴角勉強露出一絲微笑。
“啊,啊。”碧螺的腹部劇烈的震動,疼痛的轉轉反側。肚子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酉時一刻,產下一子。
白狼用舌頭舔掉嬰兒身上的血跡,膚色如白蓮,雙目明亮,十分可愛,左臂有一個類似龍的胎記。
“白狼,我估計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想拜托你照顧好我的孩子。”碧螺已經虛脫,渾身無力,汗如雨下。
“我答應你,好好照顧好小主人。”白狼望著碧螺,愛莫能助。
“巫師,我發現公主和白狼了。”探子前來上報。
“走,我們出發。”巫師乘坐著一隻黑熊,向前進。
白狼感覺到不對勁,馱上嬰兒跳進樹林。
“去看看,公主怎樣了?”巫師吩咐手下前去看看。
“回稟國師,公主已死。”手下回稟“但是。”
“但是什麼?”巫師追問。
“公主腹部腿下有很多鮮血。”手下補充。
巫師跳下黑熊,走到公主屍體旁邊,細細觀察,發現情況有所不對。“不好,妖孽已經生了下來。快,帶著士兵去搜前麵的那個樹林,一定要帶回妖孽。”巫師吩咐。
”是。”士兵整體向著樹林出發。
樹林裏飄散著綠色的煙霧和哀嚎。